周玄闻言脸色有些难看，既然这不难做出选择，那便说明对方已经做好了选择。
很显然，对方宁愿不要这条命，都不愿意进宫。
这个结论，显然让自视甚高的周玄觉得十分难堪。
他到底没能忍住问出口，道:“朕着实想不明白，朕年富力强，称上一句‘貌若潘安’也不为过。况且朕坐拥天下，你想要的一切，朕都可以给你。究竟是什么，让你避皇宫如蛇蝎？那种四处漂泊的日子，为了生计而努力的日子，真的便那么好吗？”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柳颜姝摇了摇头，道:“皇宫再是富丽堂皇，也不如游历天下的自由。”
更重要的是，有那么一个人在。
柳颜姝看了一眼周玄，不由得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个时候，她也曾为这个人放弃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关进那富丽堂皇的方寸之地，可最终的结果呢？
柳颜姝在心里摇了摇头，只能说到底是人心易变吧。
周玄与柳颜姝一样，同样也想到了曾经的生活。曾经也有个人追求这样的自由，又愿意为了自己放弃了那自由……
这般想着，周玄倒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对着柳颜姝道:“自由，谁不希望有呢？然而人活在着世上，总不能做到绝对的自由。况且，只有活着才会有自由，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他是一国之君，手握天下生杀大权，可又何谈自由？
周玄摇了摇头，心里不禁感慨，小姑娘到底还是天真了一些。
“皇上所言极是。”柳颜姝道:“只是人总是有一些追求的。”
周玄心情有些复杂，挥了挥手道:“你且下去吧。余下的时间你好好儿考虑考虑，若是想通了，便来找朕吧。”
周玄觉得，若是换了旁人，他或许也不会有如此的执念。
可是她和那个人，真是太像了……
柳颜姝离开地时候正巧碰到杜韩均进宫，她只看了一眼，便目不斜视地从对方身边儿离开。
杜韩均对于这些不关注，但挡不住家里有一个爱凑热闹的妹妹，免不得也停了几句。
他不由得看了过去，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背影，总觉得有些熟悉。
不过很快便有公公传他进去，杜韩均便也无暇再想这些。
每次柳颜姝进宫，燕修和柳彦瑄等大哥的时候总会比较担忧。
柳颜姝心里也清楚，主动地便将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儿。
倒是燕修想的更多一些，以他的身份……若说对那个位置一丁点的动心都没有，也是绝不可能的。
只不过是欲望并不强烈罢了。
可如今，他那一点儿点儿的心思却彻底地消失了。既然她不喜欢宫里的生活，他对那权势又不执着，何不两个人过想要的生活呢？
这般想着，燕修开口道:“待得回去之后，将彦瑄安排好，手里的事情都交代好，我便和你一道儿，到处游历。”
柳颜姝看向燕修，她还未曾说话呢，便听到柳彦瑄开口道:“你们休想将我丢下！你们去哪里，我也要跟着去哪里。”
他在这世上可就姐姐一个亲人了，定然是要盯仔细地，除非，真的确定了对方能够好好儿对待理解。
柳颜姝不由得一笑，道:“到时候给你看门亲事，你就安生过日子就是了，哪有拖家带口的跟着姐姐的？”
“自我之后这不是便有了？”柳彦瑄颇为自豪地道:“我这叫做开了先河。”
燕修摇了摇头，道:“这些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至少以目前的局势，两国交战，我无法置身其外。”
说到这里，燕修看了一眼柳颜姝和柳彦瑄，大周到底是他们的国家，他担心……但他身上也有着自己的责任。
柳颜姝看了一眼柳彦瑄，示意他开口。
柳彦瑄便拍着胸脯道:“这有什么，到时候我便是你手下一名小将，指不定过得些时日，那战神的名号，可就要换个人了。”
自打自家遭遇了灭门祸事起，柳彦瑄便未曾再想过效忠于当今皇上。
之前在军营里上阵杀敌，一自然是为了活命，二么，他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不为了别的，只为了查清真相，为家里报仇。
只是如今既然姐姐还活着，他自然要一切以姐姐为主。
至于真相，待得他羽翼丰满，再查也不迟。
燕修听了柳彦瑄的话，倒是安了心，继续开口道:“战争起来，民不聊生，便是游历，只怕也未必会有好心情。待得天下稳定了，我也便卸了担子。不过这可能，还需要个几年的时间。”
大燕如今因着皇帝年迈的缘故，不能说没有扩张疆土的野心，但显然是欲望不强烈的。但反之如今大周皇帝刚刚继位，正是想要立下功绩的时候，只怕不会这般轻易便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