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浩阳跑到了水池边，远远看到一个人影坐在水边的石头上，那人背对着他，体型和他差不多的少年模样。
绿色的皮肤覆着细细的鱼鳞，黑色如海藻曲卷的头发披散在背后，腰部以下是金色鱼尾，看起来很违和。
“臭狐狸。”鲛人转头看着胡浩阳，张口就毫不客气。“你天天穿个夜行衣像个鬼一样盯着我干什么。”
胡浩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夜行衣，这是他的制服，今晚还差蒙上脸了，他看到鲛人的脸以后吃了一惊：“你的脸怎么是绿色？”
鲛人不止脸绿，说话的时候露出尖锐的虎牙，耳朵像鱼鳍一样形状怪异。
“我很丑吗？”鲛人两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凑到水面去看，他摸脸的时候胡浩阳又睁大了眼睛。
“你的指甲怎么那么长？”胡浩阳只觉得那绿色的爪子，指甲比毒针的武器长且尖锐。他常年在狐仙岛上，没见过鲛人。
话本里的鲛人美如天仙，洁白的皮肤还会在月光下发光，上身没有鳞片，手指修长指尖圆润，哭的时候会变出珍珠。
这是幻想和现实的差距吗。
“臭狐狸快点过来，我跟你说个事。”鲛人晃动长长的尾巴，还有半截泡在水里。
“恭喜你化成鲛人，离人形不远了。”胡浩阳走过去，越靠近看得越清晰，包括绿色身体上的透明鳞片。
“那个荣亲王你也知道，老头天天在水池边念叨，说他要去大海抓鲛人，弄珍珠，他发疯了。鲛人哪有眼泪变珍珠的，我好怕他要我变给他看。”鲛人拽着胡浩阳的衣服，把人拉近些。
“你不会变珍珠啊。”胡浩阳有点失落，他心里五光十色的幻想完全破灭了，靠得很近还闻到一股鱼腥味。
鲛人使劲抬起身体勾住胡浩阳，把手圈在胡浩阳肩膀上，挪动屁股鱼尾耷拉在草地上：“愣着干什么，快抱我。”
“嗯？”这句台词，胡浩阳在同僚杀手的话本上看到过，脑子里浮现出和谐的画面，虽然他不介意鲛人凶残的外表，但是他都没有心理准备，他上下打量着金色的鱼尾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走不了路！你抱我离开，老头明天看到我一定会宰了。”鲛人不解胡浩阳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又冒出了狐狸耳朵，他轻轻揪了揪毛茸茸的耳朵，那耳朵一下就收了起来。
“说得也是。”胡浩阳横抱起鲛人，上身和鱼尾都很滑，他调整了一会才勉强平衡。“你叫什么名字？”鱼尾很沉又滑，加上鲛人老是乱动，抱着没走两步鲛人就掉进了水里。
鲛人叫李晋凉，他实在搞不懂这么憨批的狐狸是怎么带他离开亲王府的，他掉下水里的动静特别大，居然没人出来。
胡浩阳抱着李晋凉走了很长一段路，他做杀手的这段时间去了不少地方，他知道有个绝妙的藏身之处。
“我感觉不能呼吸了。”李晋凉长时间离开水里很难受，皮肤快速干燥，他张开嘴吸了两口气。
“你已经有人的模样了，要学会像人一样呼吸。”胡浩阳停下来，低头看到那绿色的嘴唇一开一合，露出尖锐的牙，除了长相不可爱以外，性格还是很可爱的，他别开头去继续走台阶。
“我要死了，感觉自己像一条死咸鱼。”李晋凉一副要死的样子，上下晃动尾巴，他被抱着走感觉一颠一颠的。
“就快到了，上面那个山洞。”胡浩阳耐心的说道，还好他是狐仙，狐仙一族向来沉稳，换成别人早就把这条鱼丢了。
现在他们住在一个山洞里，山洞后面有个水池。胡浩阳睡在山洞里，在石床上铺了被褥，天天在洞里修炼，外加喂鱼，感觉和在岛上的时候差不多。
胡浩阳喜欢这种清修的生活，但是李晋凉不喜欢，他喜欢繁华，不想待在这个无人问津的破地方。胡浩阳觉得鲛人模样出去太危险了，人类对鲛人抱有强烈的幻想，他不带李晋凉出去，李晋凉走不了路只好在水池里呆着。
这荒山野岭的实在无聊，李晋凉说王府里还有他的锦鲤妹妹，叫李姜儿，也是一条金鲤鱼，让胡浩阳带回家。
作为杀手的胡浩阳失踪以后，亲王府派人追查他，李晋凉让他变丑一点再出门。
半夜，胡浩阳提着个桶到亲王府的鱼池边，少了一条最大的鱼亲王很是生气。胡浩阳坐在水池边不知道怎么下手。
里面的金鲤鱼还有好几条，他又分不出公母，他把桶横放下去，唤了几声李姜儿你哥找你，果真有一条金色鲤鱼游进桶里。
弄了些水进桶里便溜走了，胡浩阳修行几百年，不曾想过半夜要去偷鱼。
几年以后。
胡浩阳穿着黑色厚重的华服走下山门的阶梯，天上飘着细白的雪花，落在他肩上的毛领，披风在寒风中轻轻摆动，他做杀手时的佩剑早就换了，腰间挂着一柄白色长剑。
山门上刻着“无相山庄”几个字，胡浩阳正是庄主。
“庄主，马车已经备好了。”侍女小柳撩开马车的轿子，车夫看到他问候一声庄主。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