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居的最后一晚,傅梓文如何也没有睡着,窗外的雨几乎灌进了他的耳朵里,吵得他脑子嗡嗡得响。
他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光,扫了一眼房间。房间大而简约,但有些空荡荡的,因为昏暗,所以有些摆件扭曲成了可怕的黑影。
傅梓文的心直跳,转过身,缩进了钱彦礼的怀里。
“睡不着?”钱彦礼因他的动作而醒,半睁着眼睛把人往怀里揽。他微微低头去寻傅梓文的唇,但很快感觉到了对方的抵抗。“怎么了?”
“我想下去走走。”明明钱彦礼已经洗过澡了,可傅梓文还是能闻到那散不去的恼人的西柚味。他最近对这股味道特别敏感,哪怕只有淡得可怜的味道,他也能闻到。
他觉得不快,脸色已经冷淡了下去。他明明知道,今晚聚餐大家都在,唐凌也在,接触是难免的事情。
“这么晚了,别折腾了。乖,快点睡吧。”钱彦礼拉住他,房间里光线太暗,他没有看见傅梓文紧抿的唇,“或者,你想运动运动?”
自从上次傅梓文缠着他,已经有几天了,这几天他都顾忌傅梓文拍摄太辛苦,每天回来倒头就睡,就没有说什么。
“不了。”傅梓文转过身去,闷闷地说,但耳根子已经红了许多。
钱彦礼捏了捏他的耳朵,感受到了手里的温度,轻声笑了笑,从身后抱住他。“那我陪你说说话?”
好一会儿,钱彦礼见他不说话,又问:“离上课还有三天,想不想跟我回家看看?”
他口中说的家,不是他自己住的别墅,而是钱家。虽然他和家里关系不是很好,但他的母亲葬在家里后花园,他想带傅梓文去见见母亲。
“家?”傅梓文终于出声。
“嗯,想让妈见见你。你这么好,她肯定是喜欢你的。”
钱彦礼的嘴唇擦过傅梓文的后颈,酥酥麻麻的感觉在傅梓文的肌肤上跳跃,像微弱的电流一般从大脑传到全身。
“钱先生,等回去以后,你还会见唐凌吗?”傅梓文问道。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但钱彦礼听得出来,傅梓文这是在吃醋。
他掰过傅梓文的身子,严肃道:“梓文,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有些事不要看表面。我跟他没什么,只是他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似乎是他太过于严肃,惊吓到了傅梓文,他感到怀里的人抖了抖。钱彦礼不由叹了口气,怎么平日里什么都不在意的傅梓文,此时却像是喝了好几瓶醋,浑身都散发着酸味。
“可是,我的心里总是觉得很闷。”他哽咽了一下,不知道这样的心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他们和唐凌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这次拍摄,因为钱彦礼来陪自己,却意外和唐凌有了交涉。
他看见了,就好像心里压了一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么在乎我?那奖励你多亲一下。”钱彦礼不要脸地凑了过去,眸子里含着笑。
其实傅梓文一点也没动,可唇瓣碰到了一片柔软。亲吻,是极亲密,极能赋予安全感的动作。
只是浅吻,还不足够。唇齿交缠之间,是傅梓文的城池先失了守,闭着眼睛承受着钱彦礼的侵略。
“睡不着也是因为这个?”钱彦礼拍了拍他的头,没好气道。
都说爱情能让一个人变傻,竟然连傅梓文这样聪慧的人也变得愚钝了,不过钱彦礼心中还是有些高兴的,傅梓文是在乎他的,甚至有了产生了占有欲。
傅梓文道:“也不是,就是觉得很吵,大概是下雨的原因吧,而且夏天容易浅眠。”他望了一眼窗户,外面的雨声十分烦心。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周围的声音变得非常明显,一场雨仿佛如海啸一般震耳欲聋,扰人清梦。
不过很快,困意就上来了,傅梓文也睡了过去。
本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不足挂齿,可回去之后,事情就变得越发糟糕了。
傅梓文竟然开始梦游了。
这事被钱彦礼发现,是在开学后第一周周六的晚上。他周六就会把傅梓文接到别墅那边去,两个人一起做饭、打扫屋子,窝在一起看书。
大约是晚上一点多的时候,钱彦礼听见门外有一些响动,睁开眼睛却没看见傅梓文。他莫名心里一紧,就起身下床出去看看。
走廊上是留了灯的,只见傅梓文靠在书房门口,手里拿着一个茶杯,一下下敲打着书房门。瓷杯和木质房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傅梓文双目无神地看着地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钱彦礼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不敢去惊醒傅梓文,害怕他出什么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钱彦礼来说,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梓文才停止了敲门的动作,拿着茶杯站起身来,忽的,魂儿又回来了。
“钱先生。”他抬眼看向站在眼前的男人,被吓了一跳。
钱彦礼拧着眉,走到傅梓文面前,也没提刚才看到的,接过了他手里的茶杯。“口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