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一吹,何年有些恍惚,脑海中似乎又响起那道钟鸣,悠长绵延,慢慢解开了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阴冷的巷道,积累了大量废弃垃圾,用来存放的垃圾桶已经被塞的冒了出来,但依旧有人一桶又一桶、一袋又-袋的往里丢。
何年就是在放学路过那个巷口时,遇到的大头。910440937
他的身体陷在垃圾堆里,衣衫褴褛,破烂不堪,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瞪着,毫无生气,周围围绕着大量苍蝇,在他的身体和头发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嗡鸣声。
就在何年害怕地想要跑走时,垃圾堆里的人抓住了他的手。
何年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不由得莞尔一笑。那时的恐惧在接下来的相处里,早已随着时间慢慢消逝。
何年对于朋友的认知,就是从大头开始,也是那个时候开始。
有人会很开心和他的每一次见面,会安静地听他诉说,会在他难过的时候安慰他,
何年一愣,恍然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第一个送给他糖果的人,是大头。
最初告诉他小卖部可以用糖纸换糖果的人,也是大头。
一直默默无闻坚守在他身边的人,还是大头。
他似乎从未离开,就像冯丽华告诉何年他永远都有一个家在一样。
冯丽华不会离开,大头也不会。
何年的心脏忽然猛地疼了一下,看着他手心里的糖果,鼻尖一酸。
"是你吧,眼泪不经允许地滑落,何年啜泣道, “给小卖部塞字条,让他们骗我说用糖纸就能换糖果的人,是你吧?‘大头看他流泪,急切地从兜里摸出纸巾。
“啊啊,啊啊啊,”6154514023
何年反而哭的更厉害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童年过的并不幸福,甚至糟糕至极。可是即便他被万人唾弃,他依旧有冯丽华,还有大头。
他并不是只身一人。
”为什么,‘
何年难受地蹲了下来,捂住自己的脸,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想不明白,被嫌弃成习惯的他,突然发现,原来被疼爱是这样的感觉,明明开心的要死,可是眼泪就是怎么也止不住地掉。蒋桀也跟着蹲了下去,轻抚着他的背脊,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都咽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不远处,冯丽华正杵着拐杖慢慢过来。
“冯阿姨,”蒋桀轻唤,大头紧接着愣了一秒,随即也望了过去。
冯丽华走了过来,摸了下何年的头,又看向大头。910440937
“你还不肯告诉他吗,”她的语调深沉。大头完全怔住了,直直地看着她,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发什么呆啊,”冯丽华苦涩地笑着,“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啊。”大头瞪大了眼睛,呆住了,随后那局促的表情又慢慢平和下来,愧疚地低下了头。
“对...."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许久未开嗓,一发声便有种撕扯感。
对不起。
第一次听到大头说话声,原本还在困惑他们俩人是不是有什么;渊源的何年懵住了,蒋桀也困惑不已。
“原来你可以说话,为什么你一直没跟我说过,还有你们....."何年慢慢起身,迷茫地问,“什么意思?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们以前就认识?"在何年的记忆中,他虽然跟冯丽华提起过自己和-一个疯子乞丐做朋友,但他们也只见过几面,每次都没有说过话,大头总是很快就跑走了,冯丽华也没有挽留,
可是如今他们俩人面对面,那双浑浊的眼眸里,仿佛蓄满了许多不曾言说的故事。
“不仅认识,”冯丽华低头从手指上取下一枚铜戒,
"什.....”何年惊讶地缩紧了瞳孔, 和蒋桀几乎异口同声地吼道,
铜戒的主人,除了冯丽华,就只有何俞民。冯丽华这番话无疑是在说
大头就是何俞民!910440937
何年一震,本来还不太相信,;大头把铜戒戴上无名指,戒指在他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的手指上晃荡着,大了足足一圈,但他却只是微笑。
”好久没戴,都大了。”
冯丽华的眼眶有些湿润,“不是它大了,是你瘦了。”
“不对不对,你们先等等,”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何年脑子有点乱,“你们什么情况?我怎么,不太明白?
“你,”慌乱中,何年指向何俞民,在看到他的眼神后,又慢慢放下了手,“你是”
沉默片刻,何年问出了他心底最困惑的问题,‘ 你是何俞民吗?"
大头看了冯丽华一眼,随即又微低着头, ”对不起,瞒你这么久。"
“你真的是何俞民?! "何年仿佛没有听见他道歉的话,满脑子都是他找到真正的何俞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