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晁被警察带走,吴秀被送进了急救室,蒋桀和何年也一起坐上了救护车。
一路上蒋桀都很恍惚,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医生、护士、警察......不停穿梭。宛如置身于- 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与真实的世界脱轨,被隔绝在人类视觉之外,小腿肚子上被木棍上的钉子砸出了一个洞,脸上也满是淤青红肿,护士给他包扎完说了几句之后就走了。蒋桀趔趄着走到一面镜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自己,非常奇怪的感觉。小腿很痛,脸上肿起的部分又痒又疼,稍微一 张嘴就牵扯着伤口,刺激着脑神经。
可奇怪就在于,他并不反感这样的自己。打了谭晁也好,还是阻止谭晁继续伤害何年和冯丽华也好,当下心里突然冒出的那股强烈的责任感,事后想起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胡伟在学校也经常被人找茬,跟人约架都快成了习惯,但蒋桀从来不参与, 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作为一个旁观者。在发现苗头小时候也曾被吴秀送去跆拳道馆学习过一 段时间,可是他不爱打架,更讨厌与人发生争执。如果可以心平气和的解决,绝对不动手。当然,还是会有例外,第一次见何年被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胖子欺负时,蒋桀就没忍住。
因为何年,他接二连三地破坏了自己各种条条框框的“规矩”。
可以放纵自己,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自在。就连身上的伤,似乎都成了成长烙下的勋章。
“傻子,你还好....."蒋桀轻声唤着,拨开病床之间的帘子,想去看看何年,可是眼前的病床却早已空无一一人,凌乱的被褥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傻子?”蒋桀懵了,刚才他和何年明明一 起被警察送到这里,后来医生分开给他们伤口消毒。这才二十多分钟,何年却突然不见了。
“傻子,傻子!”蒋桀跑出病房四处唤着,却根本没有人应。
“就刚才跟你一-块过来的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儿吗?”护士指着一 个方向说,“我刚才好像看到他跑到医院后面那个小花园里去了。”
“谢谢护士!”蒋桀说完,立马朝那个方向跑去。
医院后面的小花园,是专门门给病人用来散步休闲的场所,不过这个花园并不大, 只有一些挂着蜘蛛网的假山和一条干涸枯竭的小河,花花草草的都很凌乱,明显很久没人修剪。一副破败不堪的场景,看起来不像是经常有人来的地方。原本是碎石铺成的石子路, 现在也被青苔和泥土覆盖,脚下湿湿滑滑的,不太好走。
“傻子?”蒋桀喊着何年的名字, 却根本没有人应,四周静悄悄的,干涸的小河里不时还会散发出一阵恶臭。蒋桀捏紧了鼻子,一边漫无目的地往深处走, 一边继续喊着。直到听到细微唔咽的哭声,他才确定了方向,翻过一座倒塌的假山,找到藏在假山之后的何年。
此时的何年正蹲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紧紧缩成一团,不时传出抽泣的哭声。
“傻子?“蒋桀看着他,拨开周围的树枝,慢慢走近,蹲了下来。
也是这时,他才看到何年的手指狠狠地扣着脑袋,指尖压迫着绷带,猩红色的血液就这么透过白色绷带沁了出来,流了他满头的血迹。
“傻子!你在做什么?!”蒋桀震惊道,急忙去拽开何年的手。
可是瘦小的何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力大无穷,蒋桀越是拽他,他就越使劲,疯了一 般地抓着自己的伤口,任由鲜血肆意流淌。
“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何年疯狂的自残行为让蒋桀看傻了眼,他拼命阻止着,可何年却无动于衷,仿佛中了蛊一样,低声嘶吼着,挣扎着.....像- -只被囚禁许久的困兽,急于挣脱束缚。
“傻子,你冷静一点!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根本无心顾及这糟糕的环境,蒋桀几乎是跪在地上,放大了音量。只是刹那间,何年安静了下来。
他埋在膝间的脸慢慢抬了起来,带着满脸泪痕,用那双朦胧的双眼,凝视着蒋桀。
何年在哭,他居然哭了......那个一向隐忍不发的小傻子,居然学会宣泄自己的情绪了,可是此时蒋桀看着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何年的眼底,分明是一片空洞无物,只有冷漠和疏离。
他挣脱开蒋桀的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缩到了墙角,紧贴着假山。
“你还知道我是谁吗?”蒋桀轻声问道。
何年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地面。蒋桀握住了他的肩膀,让何年被迫对他对视。
“你看着我!你好好看着我!”蒋桀直视着他,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激烈后立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吸了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蒋桀尽量让自己语气温和。
何年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角,“.....何.....何年。
“你多大了?”蒋桀继续问。
,十二岁。”何年面无表情地说。
“你平时最爱做什么?”蒋桀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