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翻上了三倍有余。
大炎农税乃二十税一,即是说每产出二十斤粮,便要缴纳一斤所得银钱作为赋税。
去年因粮种数量,以及百姓心中多少有些顾虑,不敢轻易用粮食冒险的缘故,多数人都只种了朝廷规定的那半亩。
可到了今年,大伙儿都吃到了甜头,粮种也多了起来,便有不少百姓将自家田地全部种上了新粮。
如此一来,朝廷收到的税银多了,百姓的日子却过得更好了。
就在朝堂上下都在为秋收忙碌之时,江南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十一月的江南,天气已经转凉。
侍女们在大丫鬟的指挥下各自忙碌,有条不紊地将东西一一归置。
“小姐,可以动身了。”
再三检查过行李之后,大丫鬟敲响了穆空柳的门。
“这就来了。”
穆空柳一个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有人对着穆空柳那骑在马上、还连面容都不遮一下的姿态微微皱眉,却到底没敢说些什么。
这两年江南新开了不少纱厂,专招妇人纺纱织布,月银都快赶上水泥厂了。有不少人家都是靠着家中妻女养活的。
可这样一来,就有一部分原先仗着自己能赚银子,便对妻女动辄打骂的牲口们日子不好过了。
短短数月时间,仅金陵一地,便出了五六起妇人遭丈夫打骂,直接闹上衙门要合离的案子。
而这些敢将合离闹上衙门的,竟无一例外都是纱厂的女工。
一时间,纱厂的名声,在江南简直臭不可闻。除了那等当真过不下去的人家,没有人愿意让家中女眷去纱厂做工。
但很快,穆空柳便再次来了江南。
她原先是准备从大布庄入手,想着领头的几家若是愿意从她这儿进布料,那其他小商家自然也会找上门来。
然而这些布庄东家也不是傻子。
布庄的规模越大,纺纱织布的工坊规模也就越大,织布成本自然也就越低。
是用极低的价格从纱厂进货售卖,还是自家织布售卖,中间的利润差距并没有大到让他们心动的程度。
比起少赚些银子来说,他们更不想自个儿的货源被人拿捏住。
于是穆空柳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吃了好几次暗亏,连纱厂的新式机器都险些叫人给摸了去。
后来穆空柳便想通了。
她一昧地想着双赢,可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穆空柳转而开始联络那些小布庄。
待到领头的几家反应过来时,江南的布价已经降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了。
这些大布庄无论愿不愿意,只要他们不想自己的布烂在库房里,就必须跟着其他布庄一起降价。
有布商心中恼火,便牵线搭桥联合在一起,欲要去寻穆空柳的晦气。
结果将穆空柳的名字同他们上头的人一报,当即就遭了劈头盖脸的一通训。
这可是当今丰乐伯的亲妹妹!一母同胞的那种!你们当是哪家平头百姓呐?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明儿都用不着京城那位动手,我先给你脑袋折了,省得拖累我!
于是这么一来二去的,甭管乐意不乐意,江南的布价都开始了全面下跌。
除了那当真不差银子的人,谁会不为此而欢欣?
当这布料的价格乃是纱厂东家一力主张的消息传出之后,整个江南便再无人敢道纱厂一句不是。
一句“大不了我便同你合离,去纱厂做工也不是养不活自己”,成了夫妻吵嘴时常被妇人挂在嘴边的话。
尤其这句合离,还真不只是玩笑。
这样一来,多数人也就明白,在他们不再能随意拿捏他人的时候,还是得学会闭嘴的。
如今江南形势已经稳当,穆空柳此行就是要回京城,筹划着在别处也开设纱厂的事。
想要大炎百姓人人都能用得起布料,只在江南一地开设纱厂可远远不够。
但若是想要纱厂如水泥厂一般开遍各地,又不是她现在的能量可以办到的。
“所以,你这是回来同我讨银子来了?”穆空青将身上沾雪的大氅脱下,递给了一旁的侍女。
穆空柳到家这日,京城刚好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穆空柳笑得腼腆羞赧:“哥哥怎么说这种话呀。”
穆空青被她那忸怩的作态吓得一激灵:“你先打住,你在江南都学了些什么?”
穆空柳笑嘻嘻:“要我打住也行,哥哥你究竟应不应我呀?”
穆空青伸出手在炭盆上方暖了暖,没好气地将人往外赶:“去寻你嫂嫂要。她若是不允你,那我可没法子。”
穆空柳欢呼一声便出了门。
穆府的银钱从来都是秦以宁管着的,穆空柳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