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空青见到穆白芷的时候, 有一瞬间的恍然。
短短两年的时间,穆白芷身上已经没有半点穆大丫的影子了。
现在的她着锦衣金钗,露出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 虽有白纱遮面, 但只瞧那一双秋水眸, 便可依稀窥见她的美貌。
穆白芷在看到穆空青时, 也险些没能认出人来。
当年分别时,穆空青瞧着还有几分孩子模样。
可如今, 她的弟弟已然是个翩翩少年郎了。
见弟弟亦有些惊讶的模样,穆白芷抿唇一笑, 摘下了面纱:“我初到江南, 若无锦衣震慑宵小, 怕是会招来祸患。”
穆空青理解穆白芷的话。
出门在外, 路上着素衫, 城中着锦衣, 这对自己是一种保护。
“大姐如今过得很开心。”
穆空青给穆白芷倒了杯茶,话语中带着几分笃定。
这是在酒楼的包间中,此刻也只要她和弟弟两人在, 穆白芷自然也无需再顾忌什么。
她接过茶水, 指尖在茶盏边缘摩挲片刻,方才轻声问道:“空青, 你不问我为何来江南吗?”
穆空青听出的话语中带着的几分忐忑,却佯装没有听懂穆白芷真正的意思, 只是问道:“比起这个,我更想问问大姐是如何来的江南,路上可还顺利?”
穆白芷闻言笑意更甚:“我是同商队一起南下,自然是顺利的。”
不等穆空青再问, 穆白芷便直接将事情的原委道出:“与我同行的,是常年为医馆提供药材的金家。金家老太太病重,需要一味特殊药材。商队的人虽有听闻,可都未曾见过,我这才跟来看看。”
关于为何穆白芷能够认出这种特殊药材的事情,穆空青在瞧见她掌心几处薄茧时,心中便有了猜测。
同样是精于骑术的,穆空青自然知晓那样的痕迹是怎么来的。
穆空青的掌心也有类似的薄茧,只是他到底常在书院,便是勤练骑射,也没有磨到肉眼可见的地步。
穆空青点头表示知晓:“大姐如今住在哪里?今年便在永嘉过年了吧?”
穆白芷“嗯”了一声,又道:“商队原本是要往岭南去的,可行经江都码头时,却听闻金陵有一家商行得了这味药,便转道来了金陵。金陵与永嘉毗邻,我便趁着除夕直接来了永嘉,如今就住在永嘉客栈中。”
穆空青了然,难怪穆白芷人都到永嘉了,才给他递来了信件。
一阵规律的敲门声传来,是小二前来上菜。
“先用晚膳吧,用完晚膳我带你去坊市逛逛。那里临河,每每逢年过节都有许多河灯。今夜是除夕,永嘉县还有烟花。”穆空青笑道。
他虽说得熟练,其实这些都是他去年在山上瞧见的,自个儿是根本就不曾下山过过年。
穆白芷对这些颇有兴致,用完晚膳后便拉着穆空青出了酒楼。
穆白芷如今已有十八了,这个年纪放在当下,不少人都已经当了娘。
而原本沉静温婉的穆白芷,这些年的性子却是越发外放了。
如今在坊市中看河灯的模样,比穆空青都更像个孩子。
在永嘉县中过年的外来人不少。
有久居县中求学的文人,也在书院中待不住的学子。
甚至因着永嘉县上的烟花与何等,还有临近县镇的百姓慕名而来。
孩童的嬉闹声无处不在,伴着阵阵食物的香气,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整条河堤被映得亮如白昼,往来者都是人人带笑,无论是否相识,都能互道上一声问候。
穆白芷的面纱不知何时掉了,只是眼下众人都沉浸在欢欣喜悦中,也并无人在意身旁是位美貌少女还是位俊俏郎君。
这叫在外走动了一年多的穆白芷十分意外,也叫她更加舒心。
穆空青跟着穆白芷一路走走逛逛,时不时在街边买些零嘴小食,手上还提着穆白芷买下的河灯簪花。
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穆空青这一晚上的笑意就没散下过。
眼看着月上中天,有更夫执着响锣在桥头高声报时。
“大姐,我们去桥上,要放烟花了!”穆空青一听那头更夫报时,立刻交上穆白芷向桥上赶去。
他去年是在山上看的烟花,因着离得太远,瞧得也并不真切。
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要欣赏一下这传说中闻名江南的烟花。
穆空青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烟花了。
这里的烟花,自然不若前世那般五彩斑斓。
可即便如此,那样的热烈和绚烂,也足以叫他随着身边的人群笑出声来。
这烟花足足放了半个时辰,穆空青便在桥上看了半个时辰。
穆白芷看着那盛大灿烂的烟花在眼前绽开,映着弟弟风华初现的俊朗侧颜,耳畔是陌生人在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