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他娘亲与师父。
穆空青朝周围的好事者们微微一笑,做洒脱状:“我自是不在乎的。只希望那位兄台能记得我们的赌约,也记得这个教训,往后莫要再同我,或是同别的学子纠缠便是。”
说罢,又对着先前搭话那人道:“他自个儿都不痛快这许多年了,兄台若是他友人,不妨稍劝慰他些,日后莫要再祸祸旁人了。”
那人的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了。
这群好事者中也有得中了的,当即便出声应道:“那是自然。今日之事,我等可都看着呢。他日后若是还要纠缠,那便当真是脸皮不要了。”
也有人欣赏穆空青这般不骄不躁的行事,欲要上前与他多聊两句。
可穆空青急着走,便假做没有听出众人口中的结交之意,露出了几分孩子气:“今日得了这样的喜讯,空青还欲先告知家人,此便先行离去了,还望诸位兄长见谅。”
便是有意与穆空青相交之人,在听了这样的话之后,也不会没眼色地将人拦下。
穆空青顺畅地从人群中脱身,也不知有人在心中叹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这般想着,又觉心里头一阵酸涩。
人家一个孩子,都能得了案首了,当真是人不同命。
穆空青回家之前,还特意去了女医馆一趟。
可惜三个姐姐都跟着老医婆出诊去了,穆空青也只得留下一道口信,便要回清水镇上去。
孙氏在家等得心焦。
她总觉得自己一个妇人家,出现在考棚外会叫人闲话,所以连儿子科考放榜这样大事,她也非得要一个人在家等着。
这一早上的时间,孙氏称得上一句坐立难安,在院中不停地来回踱步,外头有点儿什么动静,她都要出门瞧上一眼,穆家小院的院门就那么一直开开合合。
这眼看着日头渐渐高了,儿子却还是没见回,孙氏也耐不住有些后悔。
自家儿子和男人都叫她一块去,她怎的就那么闷头倔呢!
好容易院外又有了响动,没等孙氏再去开门,便听那院门吱呀一声,一个熟悉的身形便朝她扑了过来。
“娘,我这回可是案首!”
穆空青当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偶尔言行间也会染上几分孩子气。
他住在周府,平日里自然都是埋头苦学,便是有时思念家人,也没法跑出去见他们。
前几日考试的时候,虽也会从穆家小院过,可那时都赶着时辰。接上穆老二之后,往往也就只有同孙氏说两句话的功夫,穆空青便要走了。
算起来,自打穆空青来到这世上,还是头一回同孙氏分别这么久。
孙氏的思念比穆空青更甚。
她不懂什么案首不案首的,她就是觉得自己许久都没见过儿子了一般,抱着他便不肯撒手。
穆空青被孙氏抱在怀中,也忍不住在心下暗叹。
自己现下只是过了县试而已,真正分别的日子,怕是还在后头呢。
先是姐姐去了县里一年到头见不着人,现在自己也在外求学,同孙氏难得见上几面。
只盼着家里的小豆丁能分去孙氏几分心神,叫她也少些时候惦念自己。
孙氏这厢抱够了儿子,才有心情听他说今日放榜之事。
听完之后又缓了好一阵,才从自家儿子拿了头名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我便说了,我儿子定是了不得的!”孙氏身上的欣喜,便如同要漫出来了一般!
“不成,这事儿,咱得好生热闹热闹!”孙氏说着,便拉起了穆老二:“咱这就回村里!买上几斤肉去!咱办个酒席!叫他们都瞧瞧!”
“穆夫人且慢。”周勤见她真要走,当即拦住了满脸喜色的孙氏,不得不给她泼了盆冷水:“我家老爷曾说,小公子后头还要参加府试的。现下算算日子,实在是紧得很,穆夫人不若待小公子府试过了,再好生庆贺一番?”
穆空青见孙氏难得这么高兴,先前才一直都未曾出言打断。
只是周勤说的也是实话。
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了。
府试就在下个月。
若说会不会耽搁两天就落榜,那倒也不至于。
可能多一天做准备,总也是好的。
况且一个县案首罢了。
府试不过,他便是考上十个县案首,也还是个没有功名的白身。
眼瞧着孙氏的情绪又有些低落,穆空青拉着她的手开导道:“娘,待我考过了府试,我便也是有功名的人了。到时我便同老族长一样,是个童生了呢。”
孙氏被他逗乐了:“说什么胡话呢,你同老族长怎么就一样了。人老族长的头发都白干净了,你才几岁?仔细叫人听见,说你拿长辈玩笑,坏你名声。”
穆空青也是眉开眼笑:“那到我考完府试,你儿子就是村里只差老族长一筹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