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说些什么呢……
要把那血淋淋的记忆拖出来复盘。
天台上的风拂过夏油杰的脸颊,去了更远的地方。
那把刀狠狠地穿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丝毫停顿和迟疑,栗本望实实在在地给夏油杰留下了伤害,没有任何借口。
一起欢笑、吵闹的回忆,也变得酸涩起来。
在经历了被捅一刀的伤害后,我还能带着一如既往的心情去面对他吗?
“你在一开始不是说过要对他保持戒心么?可能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吧……毕竟我比你们弱那么多。”
夏油杰捂住眼睛,喉头滚了滚,才把剩下的那句话吐出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杰,你真的这么想么?”五条悟站起来,“望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吗?”
他知道的么?他真的懂么?
夏油杰自己都有许多藏起来的秘密。
一副皮囊下埋着的真心到底是什么模样?
平时栗本望黏着夏油杰的时间更多。
他晚上一个人在宿舍看了鬼片害怕起来,拿着床褥跑到自己的床边打地铺。
他觉得好吃的零食、搞笑的短视频和想要去旅游的地点,也总是迫不及待地先推到自己的眼前。
栗本望也有一堆稀奇古怪的小想法,偷偷跟自己说过想养一堆萤火虫在房间里,想睡在一堆毛绒玩具的中间,想试一试自己那条肥大的阔腿校服裤。
夏油杰答应了,栗本望穿上那条裤子直刷刷地往脚腕掉,腰身太细,两条腿简直可以塞进一条裤腿里。
当时觉得好笑的他用手机拍了下来,栗本望面红耳赤地要求他删掉丑照。
关系这么亲密的朋友,却把刀口对准了自己。
本来应该有深深的背叛感的……
你哭了之后。
我又放不下了。
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么?
我的猜忌、怨恨、不安能平息么?
夏油杰扪心自问。
“他只是一个没有心机又爱哭的笨蛋而已,哪有人会派他来做卧底?这样的组织也太瞎了吧。”
五条悟大大咧咧地贬着不在场的那个人,他不认为栗本望会叛逃。
他们可是挚友啊。
“嗯……说不定是被咒灵占据了身体,像青森那个任务一样。”夏油杰用皮筋扎起散下来的头发,翻身从床上跳下来。
看到夏油杰恢复了一些活力,五条悟放下心来,拍着夏油杰的肩膀:“现在就是要找到那个小鬼,好好地把事情问清楚,让他土下座也可以,你捅回去也可以——事情绝不能这么不清不白地算了!”
“是啊,起码让他好好给我道歉才行。”夏油杰往门外走,“不然我可不会原谅他。”
夜蛾正道站倚在门旁,沉重的表情中多了几分欣慰,他也不相信自己看错了那个孩子。
只不过这种开导的话不适合由他来讲,夜蛾正道从人生中悟出来的道理是时间与阅历给他的答案,教师是不能提前给学生透题的。
唯独夏油杰自己打开心结,他才能走出内心的迷惘,把年少时的羁绊持续到更加多舛的未来。
这都是人生赋予我们的淬炼。
“你们决定好了?高层下发的通缉令还没有撤销。”
夏油杰:“夜蛾老师,麻烦告诉我们地点。”
五条悟附和着:“啊啊,要把那小鬼捉回来才行呢!”
夜蛾正道:“是横滨,这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你们要多加小心,那里的局势已经乱起来了。”
在某处森林里。
深知自己大意了的羂索又潜藏了起来,他可不想过早被咒术师发现存在。
可恶,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手上能利用的棋子并不多,他能仰仗的就是自己这千年积攒下来的底子。
跟自己活了一样久的特级咒灵一个个眼高于顶,根本就不听从自己的使唤,也没有合作的意向。
最可恶的是那个死屋之鼠!
明明嘴上说着要跟他合作拿到“书”,给他们提供了和“书”相关的信息,恐怕他们已经弄来了“书”的残页,居然想要背刺他一手。
他的立场变得被动起来,不行,不能再指望那些平安京时期的老古董,腐朽,堕落。
羂索心想,自己得去找几个新诞生的特级咒灵了。
被羂索暗中骂了无数遍的死屋之鼠,正在横滨的某处盘踞着,老鼠在干坏事时尤为懂得什么是缄默。
这个阴暗的屋子里多台电脑并列着,密密麻麻的电子线路如血管般爬在墙壁上。正对面的电脑屏幕上是点线组合的路线图景,一个红点正在从东京向横滨方向匀速移动。
凝视了一会儿屏幕,费奥多尔转过椅子,挪开压在一摞实验报告上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