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使用的也并不频繁,一时半会的,还真没路人会来打扰。
妃英理挽着利落的高髻,侧身靠在贴瓷的墙面上,一言不发的观察着本次业务的当事人。
除了开头那猝不及防的一句,后来静默的这五分钟里,她都纯靠眼神来对对方施加压力。
海音寺千秋完全没受影响。
她现在唯一害怕的东西就是【死】,死生之外没大事,其他的,哪怕现在这个烂摊子,都只是麻烦。
而麻烦,只是用来“嫌”的,不是用来“怕”的。
于是她不止没受影响,甚至坦然回视。
半晌后,海音寺千秋还在慢条斯理的擦手,妃英理先开口了。
她说:“是我想多了。”
说完顿了顿,妃律师又细化了一下说法:“美智子夫人是喜欢你的,但你不喜欢她。”
“不。”
没等海音寺做反应,她又驳回了自己一次,再纠正道,“美智子夫人喜欢你,并且以为你也同样喜欢她,但你——”
妃英理推了推眼,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她承接业务的底线,远高于行业内的平均水平,加上代孕本身并不合法,她先期拿到的资料,还有种微妙的左右互搏和前后矛盾。
妃英理原以为河田夫妇为了要孩子,从贫民窟或是大山里骗了个女孩出来,想说事到临头如果不愿意,她还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没想到……
她摇了摇头,这种你情我愿,“黑吃黑”一样的事,她一般不做评价,和光同尘就好。
“我先告辞了。”
妃英理敛着裙角微微躬身,原本仪态极好,结果左脚点地时突然一歪,不高的鞋跟瞬间成了障碍。
电光火石间,她连扶墙的余裕都没有,洗手间入口处相对狭窄,若是跌倒,头都能直接嗑在台阶上。
说时迟那时快,海音寺千秋几乎是下意识跨出了两步,伸手便抄住了她的腰。
妃英理虽然勉强保持了平衡,但栽倒时免不了糊抓乱撞,手臂打在了墙棱上,脚也撞到了墙裙。
“嘶——”
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海音寺千秋回神后其实是想放手的。
结果靠的进了,她才发现,妃律师貌似不是单纯的脚滑,而是腿部本身就有伤。
看样子像是恢复了大半了,但这一趔趄,约么是伤口又出了血,在海音寺相对敏感的嗅觉里,带出了一股夹杂着药味的血腥气。
啊,对了。
她在会客室等待时,好像听到助理们谈论八卦,妃英理律师之前貌似因为什么报复案,被歹徒挟持后受过伤。
还是枪伤。
——不过被歹徒劫持的枪伤为什么在腿上?
她脑子里百无聊赖的比划过姿势示意图,你看哦,歹徒锁喉人质之后,不是应该指太阳穴吗?
真开枪,ber一下人就没了。
腿侧这部位太别扭,不像背后歹徒动手,反倒像是对面警察的手笔。
——类似于【只要我率先击毙人质,犯罪分子就无法以人质威胁我!】这种。
当然,就看她现在脑子里想这些东西,就知道海音寺千秋不是什么热衷于见义勇为的好心人。
她扶人属于下意识,后续就没那么耐心了,当下利落的掏兜,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
妃英理人还嘶嘶的吸着冷气呢,见她拿手机,瞬间急切道:“不可以叫救护车!”
“……理由呢?”
海音寺挑了下眉毛。
妃英理勉强站直了下,很快又因为疼痛蜷了回去。
“小兰,我是说我的女儿,她也在事务所里。”
最近毛利家的事情太多了。
先是毛利小五郎被曾经抓过的罪犯报复,然后妃英理被劫持,受伤后入院,出院没几天,双方又因为口角分居。
妃英理是负气离家出走的,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回家了,小兰本就有点缺乏安全感,接她来事务所时,甚至抱着妈妈哭了一会儿。
“救护车要来,动静就太大了,再吓到小兰就不好了。”
妃律师十分有条理的说:“我的伤已经好了,刚才那一下,应该只是扯开了还没完全结硬的血痂。”
“这和擦伤基本是一个等级,只要去办公室里重新消毒包扎一下,再吃点止痛药就没有问题了。”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说行吧。
毕竟律师女士没在公开场合(注:尤其是河田太太面前)直接点名刚才那段爱不爱的话,勉强也算是给她续了十亿的香火情——
——她很给面子的送佛送到西,揽在女人腰上的手移到腋下,弯腰抄起她的腿弯,“嘿咻”的一发力,便直接把妃英理女士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