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没明火执仗的争,只是声音不大不小的,自言自语似的碎碎念道:“老板夫妇很多年没有孩子,就是因为老板娘娘家厉害,卡着不让想别的办法,才拖到了现在,说不定她现在觉得有所亏欠,所以主动帮忙遮掩呢?”
这话一出,四宫觉得跟他争辩都是在浪费时间。
“我先走了。”
他甚至没跟负责人打招呼,只出仓库时,吩咐了一下远月后勤部的监管:“装车时小心一点。”
“您放心吧。”
听到那人用敬语回话,负责人呀了一声,又十分懊恼的拍了下脑袋。
——这又不是部门里新来的小年轻,阴阳怪气的争这一句话的高低做什么啊!
那边厢,四宫顺着园区的大路,慢慢走向了居住区的方向。
员工宿舍在这边。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他记得河田氏早晨那一趟,给三色花盘送完菜后再跑另外两家,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回来。
他进来时看过园区立牌上的示意图,虽然沿路一直假装看风景,依旧在差不多一刻钟后,走到了宿舍后头车库的位置。
此时,四宫小次郎的脑子里还回荡着负责人哔哔的那些话,越想越气,幼稚的拿脚跟碾了下草丛。
碾完因为太耻,他又捂脸在原地尴尬了一会儿,觉得实在不至于。
那毕竟海音寺千秋啊!
说好听点是悠闲,说难听点,她悠闲的都有些傲慢了。
就看着那么个人,你可以想象出她在社会的大潮里随波逐流的样子,但绝对想象不出她为了生活侮辱自己的样子。
做有妇之夫的情人?
“那多划不来啊。”
四宫小次郎甚至都能想到她说这些话时,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有妇之夫等于自带一重麻烦,我实在不想动,去钓个金龟婿一劳永逸不好吗?”
尤其那还是她长辈的丈夫。
敢贴上来,她不得阴阳怪气半软不硬的怼他吗?
再有纠缠,她不得眯眼笑着,眼底却写满了再来我揍你吗?
他跟海音寺千秋说了那么多次话,几乎每次都是以“再来我就揍你哦”这个微笑表情结束的。
她能给谁好脸?
在这种大前提下,四宫小次郎想起她那难搞的性格,居然莫名有些欣慰。
他沿着指示线又拐了个弯,眼熟的货车就停在左前方,建筑背面靠近楼梯的地方,正站着那个熟悉的侧影。
他第一次见她就是侧影。
五官模糊,曲线朦胧,悠闲的像是整个世界都和她没关系,眼睛闭着闭着,就能直接化在光里。
“海——”
“千秋!”
话未出口,陌生男人高扬的呼声,直接打断了四宫的步伐。
不,也不算陌生。
那是河田氏的老板河田斋,四宫昨天还见过他。
河田先生代表这次实习的供货环节,直接给他打了个满分,言语间多有鼓励,看起来是很斯文温和的那种人。
别说头脑发热迷恋年轻的女孩,四宫甚至不太能把他和员工嘴里那个大男子主义的花心形象联想到一起。
但现在,他突然信那个人的话了。
因为爱意是藏不住的。
哪怕隔了这么远,他都能看出那个男人此刻的心情——
他不断的肢体小动作,压都压不住的笑容,下意识跟着海音寺动作转向的身体
——罗列完这些,四宫甚至忍不住要想,他平时在厨房其他人眼里,是不是也有这么明显?
远处,河田先生大概是要出门,实在不得不离开,道别时拉开公文包后,取出了个什么东西递给千秋。
像是个小礼品。
四宫小次郎冷静的评价到:比起中年男人买给情人的,这玩意儿更像是少年人买来讨好心上人的。
“果然动心了就会犯傻吗……”
远处,海音寺千秋其实也没干啥。
比起应付店里的其他路人时,她现在动作幅度可能稍微大点,但也有限,真论起来,连抬眼直视河田斋的次数都不多。
只有最后告别时,她额外上前了一步,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抱怨性的提示他沾了什么灰尘。
“啧。”
四宫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好笑的想:“还知道要给甜头呢。”
他就这么看着两人客气的道别,看着她对那男人摇手再见时,脸上还是一种懒洋洋的纵容,一旦看不见了,立刻闭眼抬头,长长的打了个哈气。
哈完气她还抻了个懒腰,腰背拧成柔滑有力的曲线,疏朗的像是夏日涌动的海浪。
四宫小次郎觉得自己大概是该躲一下的,但脚莫名就是不想动。
于是那边,伸完懒腰后的海音寺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