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着道：“他一动不动跟睡着了一样，我以为他在等反应过程。”
“他当时已经死了。”工藤道。
工藤的话让矢岛一惊：“但是死亡时间不是六点到七点……”
工藤问：“当时305是不是门窗紧闭，开着空调？”
矢岛微微蹙眉，回忆道：“…好像是，我听到空调的声音了。”
“低温环境会延缓尸体的腐化时间，死亡时间应该往前推。”工藤拿出一个物证袋，里面装着细小的玻璃碎片：“我在死者所在的实验台水池里发现了这些实验仪器的玻璃碎渣，上面沾着山崎同学的血液。据我所知实验室都是由学生结束实验后自行清理，昨天原田五点在’做’实验，证明凶手杀了他之后将现场伪装成正在实验的样子，之后返回现场清理收拾实验台再将尸体扔到楼下。”
工藤看向山崎，山崎也直坦坦地迎上工藤的目光。
工藤问：“你昨天什么时候去的305？这些玻璃碎片为什么会沾着你的血液？”
山崎轻笑：“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他死不瞑目坐在我旁边多吓人啊，我还要摸黑洗试管，不小心失手打碎划破了手。”
工藤被他轻蔑的态度弄得有些恼怒：“这么说你承认杀了原田达也？”
“承认啊，这起犯罪没有计划，匆忙下手漏洞百出。”山崎抬手露出掌心狰狞的伤口，淡声道：“我就知道会被发现，况且我没想把自己摘出去，想必你肯定去找了我打碎的试管吧？碎了我洗都不想洗，上面都是我的血。”
山崎瞥了楠田一眼，嗤笑道：“无所谓了，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工藤没漏掉他所说的“我们”，提出心里的疑惑：“警方调查了原田的手机，里面有很多你和他的聊天记录，你们俩是恋人吧，他是omega，你是alpha，虽然没有标记但看得出来你们相处得很好，作为alpha为什么要杀了你的omega？”
“因为……”山崎垂眸哽咽了一下：“因为他太懦弱，因为我不够强，我们顶不住家里的压力，我们被迫向现实屈服。”
“大学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我们约好研究生一起考东大，满打满算我们已经谈了两年，一毕业就打算结婚。”山崎轻咳一声，隐去了哭腔：“碰上个害人导师，我们俩忍辱负重给他办事，原田家里条件不好，我也需要这份文凭，我们都必须拿到毕业证。”
“半年前我才知道他得了重度抑郁症，他性格内向平时朋友很少，他家又给他找了一大户人家的alpha，毕不了业找不到工作就只能回去听从家里安排。”山崎双目腥红怒瞪楠田：“就是你！拿毕业威胁他！不然他也不会选择自杀！”
楠田厉声反驳：“你放屁！我威胁了又怎样？他是你下毒杀的，不是自杀。”
“我不杀了他怎么办？我努力了大半年，他的病没有任何起色，我们毕业的权利还在你手里，没有毕业证我这两年书白读了。保健品出事后，你逼我们想办法做假实验出假证明，你根本没想放过我们。”山崎笑得瘆人：“原田说他不想活了，一点希望都没有，那就一起死吧，死之前把这个狗教授拉下水。”
“他要自杀，吊死在实验室，绳子和遗书都准备好了。”山崎说着说着神情恍惚，像在无感情的喃喃自语：“没过一会他又告诉我，他不能自杀，他妈病倒了急需一笔钱，他家给他找的alpha能帮他……我陪了他那么久，他都不曾想过为了我活下去，到头来居然为了他妈将自己当筹码给一个陌生的alpha，这是什么道理？”
工藤难以接受他的理由，沉声反驳道：“再怎样你也不能杀了他！你不是爱他吗？你应该鼓励他活下去。”
“工藤侦探你说得这么轻巧，你没爱过人吧？”山崎扯了扯嘴角露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鼓励他活下去然后看他跟别的alpha在一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除非我死……行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能判我死刑吗？”
他赴死的意愿决绝，工藤的正义与生命之重容不进他的世界，他们的对话更像是跨维度的交谈，谁也说服不了谁。
工藤：“那得看法官怎么判。”
“法官？我死与不死为什么要听法律那一套？”山崎不屑到了极点：“我们深陷无妄深渊的时候法律在哪？它帮到我们了吗？以前试图举报楠田的学生都被退学，那时候法律在哪？现在事情解决了，我想死法律却这时候出来干涉，凭什么？”
“可笑。”山崎道。
……
工藤从审讯室出来心情有种说不上来的沉重，黑羽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回应。
黑羽无奈拉住他，关切道：“你没事吧？”
“…还行。”工藤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干涩得厉害，清了清嗓子露出勉强的笑，对黑羽道：“我请你吃饭…你陪我吃饭吧，好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