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的,他想独立建立一个东宁国,虽然也抛弃了敏朝,但还不愿给别的夷族去做走狗。他在海盗中在很难能可贵的,十八芝中还有一些人,我感到他现在顺从买活军只为我最强大,如果条件有变化,他一点障碍都没有,立刻就会去给西洋人做买办。】
【我试着向他普及国和文明的概念,但收效非常的低微,连郑地虎都很不以为然——我告诉他,虽然我和敏朝不一个政权,但我属于一个国,即华夏炎黄之国,此,在敏朝和买活军之间进效忠的转变,与效忠瀛洲、西洋人有很大的不同,一个人可以背叛自己出身的政权,但不能背叛自己出身的国。】
【我以为难点解释为不能叛国,但结果很出人意表,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他首先不怎么接受华夏炎黄之国的说法,其次也觉得买活军完全不属于华夏炎黄之国——我的规矩和从所有朝代应该都大不相同的,我的习惯也如此,我的服饰更自成一派,我的发型就不必说了。他来说,为买活军做事大概也就比为西洋人做事好一点点,为我的肤『色』和长相还大致一样的,但除此之外,我之间的不同之处,简直比他和西洋人的不同之处还要更多。】
【“一样在夷人手底下讨生活,没什么不同!”李魁芝这样和我说,当时我就知道,他还没从买活军里找到什么归属感。且这个问题也我不能解答的——他说的在也没错,除了我说的话一样以外,甚至连文字都和从不同,十八芝认为拼音完全另一种文字,且他猜测六姐在上界可能西洋神仙,为拼音所用的字母几乎完全拉丁字母……】
【这就让我很难回答他了,所以只好暂且搁置了这个话题,也此引发了我的思考——我为什么还认为我和敏朝的百姓之间存在非常紧密的联系呢?虽然我自小在彬山长大,几乎从未接触过外头,但当我听到有人掠杀华商的船只,掠夺华夏的子民,我就打从心底感到反感,如果十八芝掠夺的西洋人、瀛洲人的船只,我就毫触动,没有丝毫的喜恶可言呢?我和‘外边’的人如此的不同,但我为什么又觉得我又都一样?】
【这问题很务虚的,但我又觉得它非常的要,不过,也正为它的要,答案的浮现或许也不能急于一时。我最近还精力花在平整土地上,我已收到了东南旱灾的消息,听说泉州一带旱得尤其严,现在我正做两样准备:一备耕地,于耕地略做计划和开垦,备食水,二我会在约定的时间出发,和买活军海军在泉州会和,攻下泉州城之后,战船会立刻抓紧时间,运一批牛和一批百姓去鸡笼岛,希望此时我来接管鸡笼岛的吏目已为夏耕打下基础,从五月开始,还能抢种两轮高产稻,这样鸡笼岛的收成就足以让福建道的百姓度过今年的饥荒……另外,请六姐注意提醒来接手的同事,要留心地土人的袭击。】
陆大红最后端详了一下信纸,轻轻地长出一口气,又封起信件,在上头用火漆封口,起身快步走出船舱,将信封交给于太平——后者已背了一个包袱了,里头几乎都买活军写回中的信件,还有带回的特产。“路上小心点,到了用仙器报平安。”
“知道了,陆姐你在这也注意安全,我泉州见。”
“泉州见!”
于太平跳上搭板,脚步轻快地跑远了,陆大红叉手站在船头,环视周围,又声地长出一口气来:买活军所乘坐的这艘船比之几个月要冷清了一些,不仅仅于太平,还有一些要留在地安排生产的专业人才,之已去了屏南。
勒石合约已近完成,余下的一些文字计较,不过细枝末节,十八芝众人均意识到,买活军接管鸡笼岛已大势所趋,半个月传来的消息,更推动了谈判的进。泉、鹭、榕均传来线报,报之今年闽东、闽南大旱,几乎已成定局,从开年到如今只下了几场雨,虽不说江河断流,但很可能会大规模减产五成,如今民情已开始『骚』动,正鸡笼岛获取人口的好时机。
按照勒石合约所叙,两合流(郑天龙觉得吞并、臣服这些词都好刺眼)之后,必将戮力同心,共谋大业。先取福建,再图广府道、吕宋岛,此信一来,非但陆大红,连十八芝群盗都意识到,此时百姓春耕不成,民心摇动,水师、卫所法征求民粮,不能出动,吞并泉、鹭的时候到了!
军情如火、生死万急,战机丝毫怠慢不得的,且此事最好毕其功于一役,万万不能先接人,再打地盘——那些活不下去的人走了,粮食也就够吃了,人心思安,届时举事就失了人和。好在买活军有传音法螺,陆大红当机立断,请示谢六姐,三言两语之间,定下了双方在泉州港外会合的初步计划,且由于十八芝处的存粮并不多,郑天龙动提议,让买活军的吏目带人往鸡笼岛,立刻开始交接政权,同时带来大量的牛力、秧苗,务必要在四个月内种出一茬粮食,岛上的百姓才不会饿肚子。
形势比人强,原还在磨洋工的合约,如今定稿得干脆利落,只剩下安排在明日的签约仪式暨誓师大会,眼看巨变在,平湖湾似乎也笼罩在了异样的兴奋之中,码头上除了于太平跑动的背影之外,几乎随处可见喊着号子,往船上运补给的水手船丁。陆大红背着手,默不作声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