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寒意,声音干涩中保持着镇静:“能伤害我的人是你,他算什么?”
苏玉心想笑,笑程襄的傻,程襄的任性,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他可以叫他退出,可以叫他以后不要管他的闲事,甚至可以决绝地推开他。
可是他叫他躲着张潇池眼不见心不烦,还说张潇池会伤害他,仿佛是为了他好。
难道只要他主动躲着张潇池,不去看他们两个人的事,就可以当作他们从不认识,两个人毫无瓜葛吗?
然后继续一厢情愿地心悦他?
程襄也感觉到了苏玉心眼神的冰冷,警惕地回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大师兄,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我只是怕你不理我,太着急了。”
“程襄,有些事情最好清清楚楚,不能纠葛不清。”
苏玉心不是非要在意程襄和张潇池的过往,即便他们曾经是一对,只要程襄放下了,不再每次一遇到张潇池就为他喝醉,苏玉心愿意为他坦白自己的心意,甚至可以说如果两人无异议,愿意选择他做自己的道侣。
可是现在不行,程襄对张潇池态度犹豫,却又来挽留他,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嘲弄。
“我知道我知道!”程襄连连点头,他并不清楚苏玉心的深层意思,只是想顺着对方说,他认为这样苏玉心能开心些。
见苏玉心点头,他私自以为两人把话说开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夜里的风愈发凉,苏玉心觉得身体冷冷的,于是便推了程襄进了屋,自己却没迈进去。
“你若累了,便早些休息,若睡不着就去背心法,我……我有时间来检查你。”苏玉心还是舍不得对他说太重的话,即便自己不高兴。
“那大师兄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程襄倚着门框扭捏地笑问。
苏玉心和他的心情天差地别。
“再说吧,你别偷懒。”
程襄倚着门磨磨蹭蹭,拖延时间不想分开,笑嘻嘻地伸出手指,小心地勾起苏玉心的一缕头发,在手里转啊转,并悄悄观察苏玉心的脸色。
苏玉心无奈地抽出自己的头发,躲开程襄淘气的手,严肃道:“别太任性,我走之后把门关好,夜里风凉。”
程襄静静地盯着苏玉心,终是控制不住笑出了声,肩膀也随之抖动。不假思索道:“大师兄你怎么这么好,我都快离不开你了。”
苏玉心只轻轻道了声:“我走了。”便转身离开了,程襄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完全隐没在黑夜中,才关上了门。
苏玉心一个人走在夜色里,以他的修为早可以避免寒气侵体,可他当真觉得这夜里格外凉。
他现在除了失望还有庆幸,庆幸自己方才的冷静。庆幸自己没有吻上去,想到这便自顾自怜地摇了摇头,当时他确实有那种想法,面对自己心悦之人,怎么可能不想靠近。
但如果真的那样做了,现在尴尬的会是他自己。
程襄回到屋里的第一件事便是拿起苏玉心送他的剑穗,放在手里反复端量,嘴角一直翘着,放都放不下来。
“整天装作不在意,心里还不是想着我。”拿着剑穗在眼前晃悠,心里乐开了花。
这是大师兄送给他的,所以他要好好珍惜,随身带着。
程襄仔细地绑在了浮世上,摸了摸上面的流苏,高兴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由于晚上兴奋太久,程襄睡得晚了,便起得晚。等他出门的时候,校场上已经很多人了。
他一路小跑去找苏玉心,敲了敲门没人应,又在门外喊了几声也无人答。
大师兄不在吗?
程襄等了一会,苏玉心还是没有回来,直到中午的时候,今天早晨负责值守山门的廖欢回到膳堂吃饭,与程襄碰了面。
两人闲聊才知道,原来苏玉心今天一早便下了山。
“你亲眼看见的?”
“对啊,天还没亮就走了。”廖欢擦了擦嘴,“怎么了?大师兄没跟你说吗?你们不是平时走得很近。”
“他什么都没说。”程襄心里空落落,“他有说去哪了吗?”
廖欢摇摇头。
“那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廖欢奇怪地看他:“大师兄怎么会告诉我这些,我也不敢去问呀,像我这样的,大师兄平时很少理睬的。”
“我不吃了,你慢慢吃。”程襄放下筷子,离开了膳堂。
回去的路上,迎面遇到了贾葵一伙人,坐在桥上插科打诨。
“快看看这是谁啊,你的大师兄呢?怎么一早下山把你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