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杨瘸着脚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骆皓蹦跶两条小短腿熟门熟路往小卧室走,趴下身子从床底拖出一个裹了几层塑料袋的东西,他蹲着快速解开袋子,里面是一些简单的医疗用品。
骆皓攥着两瓶云南白药在怀里,再拿上消毒酒精和海绵往外奔。
长腿随意交叠,散漫地搭在小木凳上,周舒杨窝在老式沙发里看手机。骆皓拿着东西出来,依次放他旁侧,周舒杨撇了撇嘴,熟练的开始往膝盖等地方喷药剂。
一大股刺鼻的味道在小出租屋里散开来,骆皓下意识皱眉,周舒杨反倒没什么感觉,反正早已习惯。
他站起身走到窗户边,通过反光检查自己的嘴角情况。
“破了,消一下毒吧。”骆皓把小瓶子递给周舒杨,周舒杨照了照镜子,转身几步走回去再次窝进沙发里。
周舒杨:“没什么大问题,用不着。”
骆皓“哦”了一声,捧着药剂放回了原地,塑料袋在他手里打了几个圈,系上袋子又塞进了床底下。
周舒杨在看班级群里消息,手指划进班级联系人,来回翻了两次,没有那个名字。周舒杨点了点手机屏幕,起了兴趣般问:“今天送咱们回家那个哥哥你认识?”
他这一提直接点醒了骆皓,他慌里慌张地抬头:“就是之前我让你给他打电话那个啊,你怎么还没打,是不是又忘了?人家今天还帮了咱们......”
周舒杨一怔,他的确不记得有这号人物,骆皓在外面惹事也是时有的事,道歉这种事他周舒杨可没干过几次,当时骆皓说完他直接当个屁放了。
“哥,小卡片你扔哪去了?”骆皓开始翻箱倒柜,在周舒杨经常扔东西的地方翻找。
哥弟两找了半响,终于从垃圾桶底部翻了出来,小纸片一角还沾染了方便面的调料。
周舒杨拎着纸片边角皱紧眉头,仔细从上面辨认号码,最后出现了两位无法用眼睛辨别的阿拉伯数字。他嫌弃地说:“你该学学怎么把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写板正了。”
没得到回应,一抬眼,沙发边沿挂着一个小小身子,时不时发出轻鼾。
周舒杨淡淡扬笑,一个用力把骆皓扛了起来,几步拎进卧室毫不吝惜地扔柔软的被窝里。骆皓对于他的暴力行为早已见怪不怪,闭着眼往窝里钻,舒坦地打了个哈切睡了过去。
他抽了几张纸巾把纸片擦拭干净,虽无法完全挽救上面的污渍,但摸起来不膈应人就够了。他把纸片塞进裤兜,拿上放沙发的手机往外走。
这片地区的出租屋很破,治安更烂,什么垃圾事垃圾人都能遇到,最重要的是房租便宜,所以这里很适合他。
门还是两层门的款式,外层铁门,内层木门。周舒杨轻带上木门,膈应不好,铁门轻轻动一下都能发出哐哐声,他索性不关铁门,倚在门沿边点开手机屏幕。
联系人根据字母排行来的,他划到最下方点开。
手机贴到耳边,静等几十秒后,那边发出一阵阵嘈杂的声音,接通等了十来秒才传来声音。
独特的嗓子在喧闹的环境里也一如既往的温润。
“舒杨,怎么了?”
周舒杨想笑,扯到嘴角又疼,忍不住嘶嘶抽气,那边听到了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事了。
“没呢,就突然想给你打电话问问,你那边怎么样了。”周舒杨问。
周羽正在整理预备二队成员的个人资料,电竞小孩本身就安静不下来,一窝显得更吵,连周舒杨说的什么话话都听不见。他从椅子里起身,经过训练室时,冲里面的经理说了一句资料放桌上了才出了门。
周羽呼吸了一口不算新鲜的空气,耳边终于安静了不少。
周舒杨起初很反对周羽去一个Omega去到电竞行业,不仅吃亏,还容易被揩油。
然而周羽并不这样想,他从小有自己的想法,也是个很少让家长操心的好孩子,但自从父母双亡后他不得不辍学来供跟自己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上学。电竞行业慢慢起步,行情怎么样暂不定,他本身没有家庭背景,也无法继续读书,一条条路被严厉封死,他只好硬着头给自己、给周舒杨拼出路来。
好在这条路并没有选错,起码他能让自己和周舒杨吃饱饭,能继续让周舒杨走条可以靠自己拼的明道。
周舒杨顿了顿,问:“最近很累吗?”
“还好,这里的当家人前段时间出了车祸把腿伤了在家养伤,所以事务堆积起来有点多。”周羽笑了笑,又说,“忙起来才好嘛,忙起来就证明工作多,工作多就蒸蒸日上。”
周舒杨也不知道他这什么狗屁道理,心里又是无奈。
周羽趁现在有空,使劲把周舒杨教育了一番,警告他不准跟其他人闹事。
周舒杨只好在电话这头疯狂点头,假装自己听进去了。
将近四十分钟的电话,是兄弟两这几年来少有的,中间一直都是周羽在说,周舒杨安静听着,时不时应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