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假做了个旖旎的梦,导致他早上刚见到陆真的时候,脸是红的。
陆真扶着额角很是头疼,心说下次再也不和那魔尊玩了,同时他也知道这身体怕是喝不得酒了,一觉起来头重脚轻的。
他在床上坐了半晌,看向戚假,戚假低头喝茶,鬓发挡住了红透的耳朵。
陆真并未发现异常,叹了口气:“刀我找到了,要去找掌门请罚了,只是不知小一怎么样了。”
“小一?”戚假听了这草率的名字,嘴里的茶险些喷出来,“是子痴新认识的朋友吗?”
“啊,我想着水麒麟总得有个名字,就给它取了一个。”
“子痴取得名字又顺口又好听,好,极好。”戚假觉得自己回头估计能给雷劈死,听说撒谎会被雷劈来着。
“真的吗?”陆真看起来很高兴,又愁云遍布了,“罢了,我去请罚了,太痛苦了。”
戚假笑着摇了摇头,觉得陆真像个小孩,陆真提着刀走到了掌门院子里,捧着刀跪了下来。
有风吹过,也有弟子经过,看到陆真窃窃私语了没一会儿就走了,好一会儿陆真才听到门内的一道声音:“你进来罢。”
陆真点了点头,刚走进去便看见小一躺在床上,看起来过得很好,他松了口气,跪了下来:“师尊,弟子来请罚,弟子有错。”
“你错在何处?”吴骛安静的看着陆真。
陆真嗫嚅了一下,道:“弟子不应该违反门规,不应该放任小一对沈师兄——”
“错。”
吴骛摇了摇头,手中折扇轻轻敲了一下陆真的脑门:“水麒麟无错,是你没好好教导他,第一条你倒真是错了。”
陆真抬头,还想辩解些什么,却被吴骛打断了。
“子痴,我此刻若不罚你,只怕无法安定人心。”
“我懂。”陆真低头。
“你不懂。”
“你最大的错就是当众之下违反门规,门生们对你颇有微词,只是不在你面前说罢了。”
“你可知这次上门来请奏把你逐出门去的有多少人?你又知沈柳平日都与谁亲近?”
“我……可是沈师兄他屡次进犯大师兄。”
吴骛摇了摇头:
“这便是错上加错,你可知远之身后背景之壮大?远之固然可以天真,子痴,我并不希望你和子嗔成为第二个远之。”
说罢吴骛叹了口气,看向床上安安静静睡着的小一,道:“你无法驾驭它,只能依靠与它的感应,希望它在你身旁,能耳濡目染承袭你一点温柔罢。”
“子痴,无邪是好事,但为师并不希望你太过天真。”
“我上回跟你与子嗔尚未说完,便是希望你能明白,比得过一个人,不止是要用拳头,更要用脑子,要用人脉。”
陆真握紧了拳头:“可是书上——”
“书上所言皆是真理,但世俗浑浊,那些只是为了不落俗的人写的。”
吴骛看向陆真:“子痴不会永远在吴山,为师教导过几十弟子,下山余载仍守住本心者,不过几人。”
“比起坚守本心,为师更希望你能懂得自保。”
“如何自保?”陆真看向吴骛。
吴骛低头,不知回忆起了什么,良久,他笑了一声:“这话数十载前,魔尊也同样问过我一遍。”
魔尊。
又是花人间。
陆真回忆起了花人间看着他的眸子,他本以为酒醉不会记得太多,没想到如今回味起来,更多了一丝别的气息。
他骤然发现,花人间看着他的眼底,有着悲凉,就像在看……下一个自己。
陆真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到了,随即他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戚假还在吴山,戚假在哪里他就在哪里,怎么可能会跟花人间一样。
但他还是遏制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句:“那您对他说了什么?”
“变成掌权者所希望的样子,入局,设局中局,破局,再变成一头猛虎,将他们都吞入腹中。”
“他做到了,但是他过得不快活。”
陆真不自觉攥住了衣角,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为何不快活?”
吴骛没有回答,过了片刻,他招了招手:“自己去领五十棍吧,小一就在我这多留几日,今日是为师说多了,但是希望你能放在心上。”
“为何同样的话,师尊不对阿嗔说?”
“你觉得子嗔比你愚笨吗?”
陆真一时分不清这话是在夸戚假还是在损他,等他回过神的时候,门已经关闭,他站在门口惶惶不知所措。
他悟了,好像又不懂。
从来没人教过他这些,他只知道吃亏了自己忍着。
他摇了摇头,戚假刚好下学过来,看见陆真上前:“你怎么样了?”
陆真摇了摇头:“我现在得去领棍子。”
戚假皱了皱眉:“我同你一起去。”
二人就这样到了惩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