疮。”
红斑狼疮,多见于育龄期女性,是一种可轻可重的免疫性疾病,以目前的医学水平,只要经过科学的治疗是可以控制的。
然而,姚子潇背部和手臂成片成片的红疮显然不是刚刚发病的样子,再加上她淡然的表现,兰展鹏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可是他不敢说也不敢问,不敢去印证这种猜测。
兰展鹏拽着姚子潇就要徍门外走,但突然想起她身上还裹着浴巾,便愤愤地甩开了她的手腕,“赶紧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去医院!”
姚子潇一边揉着被他拽红的手腕,一边恢复了闲适的坐姿,“鹏哥,我不去。”
兰展鹏回身就想打人,但看着姚子潇如此坚决的状态,却也发不出任何脾气,“那你想怎么样?有病不治,你当你是神仙吗?”
“鹏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回老家吗?”姚子潇不答反问,倒让兰展鹏哑口无言,她继续说道:“因为我怕我死了没有人收尸。”
“你一定很奇怪,这样的家庭我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家里重男轻女,我就是一个给弟弟赚钱的机器,如果我不是考到了北京的大学,找到了好工作,可能早就被十万二十万的彩礼钱卖给哪个男人了。
“说不恨不怨那是假的,我又不是菩萨,但我一个人在北京无依无靠,突然得了这种病,我怕哪一天死在家里都没有人发现。
“然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在我举目无亲的时候给我送来了一个亲人,可是如果我选择这个亲人,就没法治病,你说可不可笑?
“你可以说我自私,但我真的想生下这个孩子,即便我可能不能陪她多久,但我真的想尝试一下有亲人陪伴的滋味。鹏哥,你能理解我吗?”
兰展鹏良久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短短的几句话便够了出了姚子潇二十几年的人生,在人前人见人爱的姚子潇,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渴求亲情而不得的可怜虫罢了。
就像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扮演着自己想要成为的角色,但在面具之下却始终都是一身破败、满目疮痍。
原本兰展鹏以为姚子潇只是想躲起来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却没有想到她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兰展鹏之所以对于红斑狼疮有了解,是因为早前拍摄电影的时候涉及过相关的医学知识,他知道治疗红斑狼疮需要一种细胞毒性免疫抑制剂,而这种药孕妇是不能使用的。
在孩子和自己之间,姚子潇选择了孩子。
如果是今天之前,兰展鹏一定会把她拖去医院,先把孩子留掉再专心治病。虽然对孩子不公平,但她还年轻,想要孩子的话等到过几年身体好了再要也不迟。
可是听了姚子潇的话,兰展鹏再也找不到任何话去说服她,说服自己。
再等几年,人的一生一共有几年?姚子潇已经等了将近三十年都没有等来的亲情,如今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他凭什么让她再等呢?
过了许久,兰展鹏缓缓走到姚子潇身边,每一步都迈得无比沉重,他轻轻揉了揉她尚未干透的发丝,“傻丫头,你怎么是举目无亲?我不是你哥?”
他蹲下身子让姚子潇能够平视自己,“要不,你嫁给我,你不愿意说孩子的爸爸是谁,我不逼你,但既然你要生下这个孩子,他就一定要有名有姓、名正言顺地出生,我不会委屈你的。虽然在法律意义上我不是你哥,但至少我可以在法律意义上成为你的亲人。”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几番才酝酿出接下来的话,“就算,你哪天真的不在了,我也不会让你无依无靠的,更不会让你的孩子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