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想看两不厌

    那人歪头向屋里看了一眼，“公子一个人喝茶？咱们一起呀。”

    “我记得我已经问过阁下三次身份，你只说你不是贼人，想要喝茶，是否应该起码先自报姓名？”李敬山说。

    那人似是被逗乐了，呵呵一笑，拱手行礼道：“在下叶长天。敢问公子姓名？”

    “李敬山。”他回以拱手之礼，却没有请那人进屋的意思。

    叶长天也不着急，继续弯着眉眼在李敬山脸上身上来回打量。

    “好名字！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

    李敬山被惹得寒毛都要竖起，认输一般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叶长天的眼神这才从他身上挪开，踏着行云流水的步伐进了屋子。

    两人在桌子前相对而坐，李敬山为叶长天新倒一杯茶，推到了他面前。

    “叶公子几次三番翻墙而入，又耗费自己的真气为我治病，到底是所为何事？”李敬山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

    叶长天爽快的喝了口茶。

    “我可没瞒你什么，那天夜里我只是想上隔壁院里的三层高楼上看月亮，顺路路过了府上罢了。”他一本正经的说。

    “看月亮？”李敬山觉得要么面前的人是个傻子，要么他觉得自己是傻子。

    “然后，我就看到了你，竟是比月亮还好看。”这话并非用调笑的口气说出来的，而是真的像瞧见了某件书画名作般发出的感慨。“但月色之下看的总是不真切，所以我第二天又来了。”

    “那你为何为我治病？”

    “因为病了就不好看了呀。”叶长天拿起桌上的一块茶点，往嘴里塞了进去。

    一个什么都问了，一个什么都答了，可却似什么都没说清楚，什么都没搞明白。

    两人相对无言的吃了几口茶，叶长天似乎看出了李敬山心中的疑惑和不解，竟然主动开口回答。

    “在下是代表西湖剑派晚辈，来参加三日之后栖霞山的武林大会的，头一次来京城，所以也许有些不懂规矩。这墙头，是不是能随便跳的？”

    “是……”

    李敬山脑子里回忆着之前陪伴父亲与长辈聊天时，听闻过西湖剑派叶家，他们的庄园紧靠杭城灵隐寺，这个门派可能被隔壁的香火诵经熏陶了，上到掌门下到弟子，竟是比少林子弟更像和尚，清心寡欲，不争权不夺利，不广收弟子。好在叶家家大业大，地产佃租也足够支撑门派内日常的粗茶淡饭的日子。

    西湖剑派掌门也只与隔壁佛寺主持交好，见过的他的人也不多。也不曾见过这个门派的人出来抛头露脸参加什么武林集会。

    这样的门派居然有叶长天这样的人……豪门逆子吗？

    “也是，我这是在从前住的地方习惯了。看到什么漂亮的就想过去瞧瞧。月亮啊，山水啊……人啊……”

    “叶公子在杭城也是这番随意的跳来跳去，出入别人家的前庭后院？”李敬山以为，杭城虽不似京城是天子所在之地，但也算是商贸往来较多的大城市，想不到治安竟然如此松懈。

    “啊，不是，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有山有海……”

    “海？”李敬山从小就生活在京城，因为自幼每日陪读三皇子，所以也没有什么机会去到别处游玩，最远也就在城外郊县跑跑马打打猎，此生还没有机会见过海的模样。只听别人说，比这城外玄武湖大出千万倍，他想过，待自己有闲暇，必定先去到海边看看。

    叶长天看出了李敬山的心思，开始声色并茂的向他描述起自己所说的那个地方。说能看到整片山上的竹林和海浪以同样的幅度来回荡漾。说能看到一轮明月从海面升起，印在海面上，瞬间成了两个大玉盘……

    李敬山听的有些心向往之，不知不觉竟然也把眼神呆呆的落在了叶长天脸上，等自己忽然回过神来察觉到，尴尬的咳了几声，在叶长天喝茶间隙插嘴，坐直身子问道：

    “那……叶公子咱们也算认识了，您看也看了，喝也喝了，吃了吃了。还有什么事儿嘛？”

    叶长天虽然看起来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天真样，但这种逐客的台词他还是听的懂的。

    他停放下手中的茶杯，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也毕恭毕敬坐直了，眼睛直勾勾的望向李敬山。

    “那咱们就算是认识了？明儿我带些近日在城里发现的好吃小食，再来和你聊天可好？”

    “在下还在养病，恐怕不方便……”

    “啊？你还没好透？那我再给你输点真气。”这叶长天也不知道真傻还是扮猪吃老虎，伸手又要向李敬山腕子上搭来。

    李敬山抽回手，拱手说：“不必了，不必了。叶公子，时候真的不早了，一会儿府上的人来给我送餐，要是瞧见您在我屋子里，您说是不是不大妥当。”

    叶长天看了看天色也是快近黄昏了，有些遗憾的说道

    “难得有人听我说话听的那么认真，你这里有趣的很，时间过的也快。”

    李敬山起身走到门边做出送客的样子，叶长天也只能顺势起身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