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这个会请神的萨满,自己不行,就会请个搭档,唱下神来,让野仙附身在这个搭档身上,两边配合,就可以排忧解难了。
而马震泽,从懂事时候起,身边就没有一个阳命之人。并且明白,自己是天下神灵仙鬼,最好的附身对象。
无事时候,时刻用鼓盖着自己的丹田,也是防止误会的意思。
要不然,水娘也不可能与他一撞,就那么稳稳妥妥的冲了他的身,还无比契合,杀伤力翻倍。
白离川的课还没上完,院里的那两个人,已经神神叨叨的跳上了。
拿鼓的这个,就是萨满帮兵,因为两人分任,一般民间就叫二神。
穿着花里胡哨等着被冲身的,就叫大神。
马震泽见有了人来管,自然也就不大着急了,扶着廊下的围凳,慢慢坐了下来。
白离川瞧他一步三歇的样,自己一提裙子,盘膝而上,与他坐了个背对背。
要是有人注意瞧,就会看到一副奇异的景象,一袭白衫的马震泽,病歪歪地坐在长凳上,身子后倾微微仰躺,角度诡异,却偏偏不倒。
可惜,满院子的人,都眼珠不错的看节目呢!
“哎~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就有一家门没锁,敲锣打鼓请神仙哎哎~哎哎呦~!”
院里的二神倒是真卖力气,鼓打得砰砰响,连扭带跳,嗓门明亮,调子拉的老长。
马震泽只听了一句,就觉得不对劲,肩膀向后贴了贴:“唱戏的。”
白离川也向后仰头:“我就说同行是冤家么!你是怕人家把事办了,你就没法跟你小郎君示好了吧?”
马震泽摇头:“唱的不对。”
白离川:“可比你好听多了,你跑调!”
马震泽叹气:“你竟没听过几次神歌?”
白离川将手里的烟袋,在手指间转了转:“不都是你们瞎编的嘛?我就没见过唱同一套词的!”
马震泽转了转身子,侧身靠着他,权衡了一下词句,慢慢解释道:“神歌确实都是即兴唱的,可也都根据眼前的局势,不能乱来。现在还是大中午,哪里黑了天?”
白离川也转过身,稍稍倾斜着,让马震泽靠在他肩膀前面,似乎有了点兴趣:“你们唱的东西,堂上的人能听见吗?”
马震泽眼睛盯着院里,低声答:“自然,若不将眼前讲明,报马如何传信。”
报马,就是萨满随身的一位野仙,大多比较年轻,心思赤诚,常年跟随,给他和堂口里的前辈们,传递消息的。
白离川没做声,二人又听了一会,越发的不对劲,什么三山五岳,长江黄河,一溜烟地唱出来,背贯口似的,突突突突一个劲念。
若是真像马震泽讲的,野仙照这个地形指示,兜一圈,一年也回不来!
院里吵得热闹,段英杭却一丁点也没有好转,相反的,四肢抽搐,口里流涎,反倒严重了。
段夫人面色凝重,一会看看儿子,一会看看大神,急得团团转。
“哎呀~嘿!老神仙您来了!小的给您见礼!”跳得满头大汗的二神,一个高音,朝着身旁的大神,打肩抹袖,派头极大的跪了下去,口里高叫:“您是哪位啊?”
马震泽都要窒息了,暗暗咬牙:“自己请的谁,自己不知道?”
白离川却看出了另一个门道,笑嘻嘻的转头,嘿嘿笑道:“哎!还有这礼节呢?你下次再跳神,你就叫我。我一上身,你就先给我来一大礼!”
谁知道,对面的老家伙全无开玩笑的自觉,回过头来,墨浸似的黑眼睛,认真地看着白离川:“你喜欢的话,我可以。”
白离川两个尖牙敲了敲:“真的呀?这么听我话啊?”
马震泽理所当然:“我说了,只要你与我立约,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
白离川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无聊,闭了嘴,不说话了。
院里的大神还真敢说,二神问了半日,那五彩布条里面,扔出一句:“吾乃东海紫金玄衣都督,元绪!”
“噗!”
听了这个称呼,白离川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卧槽!他跳了半天,请了个王八哈哈哈哈!”
这么一笑,身子来回乱晃,抖得厉害。
马震泽本来靠着他,全神贯注得听着场上,叫他这样一闹,力气没收住,扑通一下,从廊凳上,一屁股跌在地上。
本来十分严肃的仪式,全被打断,众人带着疑问,齐齐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