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睁开眼,可惜头昏昏沉沉,还未看清楚便又无力地闭上眼睛。直是感觉有人紧紧抱着自己……
一遍遍说他。
“你到底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
苏善实在不懂,这人到底为何要……
他抱着他,踩着一具具尸体离开,他俊美绝伦,带着一身杀意离开。
可无人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您要找的人该是死了。
——凌家说不知道凌肆这个人。也许是死了。
——左使,我们当真找不到这个人,应该是……死了。
——这应该就是他的尸体。
他一遍遍派人去找寻凌肆的下落,得到的结果永远是:那人该是死了。
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有死,为何就没有结果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总是这般说,最后他真的见到了那个人的尸体。
“左使……尸体腐烂已旧……有些不堪入目。”
身形是一样的,看着的确很像……
他揭开尸体上的白布,看见的只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这样的脸,又怎么确定是他?
可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又的确能依稀看出是他。
“左使……最近教中不太安静,既然人已经找到,是不是……”
“滚。”他当时只是冷冷呵斥下属离开,而后把自己独自和那尸体关在一起很久很久……
所有人都不解他在做什么,有人以为他是为教中的事情烦恼,其实他只是在想……
怎么会死。
那个傻子……怎么就死了。——其实他心里分明也清楚,那个傻子根本九死一生,没有什么活路。
“温初沉,你终究是亏欠他的。”
“你也还不起。”
“其实你这样的人,一贯没心没肺……为何要觉得亏欠?”
“可……心口为何如此之疼。”
他一整晚都痛不欲生,第二日却还要继续维持左使的颜面。
谁知道凌肆却擅自闯入了大殿。
最终……一切变成了现在这样。
*
“你到底是谁,你又为何……”
苏善凝视着床上的凌肆,后者因为伤势太重始终处于昏睡之中。
处此见到这个侍从的时候,苏善从未觉得这人和凌肆有什么相似,就是后来的相处中,他也很少把他和凌肆关联起来。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觉得他和那个傻子很像……
因为……
也就那个傻子会为了他,这样不顾惜自己。
苏善倒是宁可凌肆是心怀别的什么目的,可当他看见满身是血又险些被……的少年,他想不到他这样不一切想要留在自己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似乎也曾经用和凌肆很像的眼神看过他,又似乎没有。他的身上太多疑点,又有太多和凌肆相似的地方。
——可他也不可能是凌肆啊。
苏善感觉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绞痛。
继而,他感觉浑身无力,整个人痛不欲生……
而这种情况在他身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这都是残留的毒素在作怪,而他至今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因为毒发的时间有一定规律,每次他都会事先找好时间闭关。可这一次……
他不知道是什么引起了毒发。
一切太过于突然,他毫无招架之力。自己都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颓废地倒在地上……他此时的样子该是狰狞可怕的。
偏偏门外传来敲门声……
“左使……弟子陆寒华前来拜访。”
不是别人,偏偏是陆寒华。
因为陆寒华在高阶弟子中也是身份极其尊贵的存在,且他身为教主为数不多的几个亲传弟子,总归有些特权,那就是其他弟子没有资格擅自去给左使右使请安,他却有这样的资格,可他现在来的显然极为不是时候。
“左使……关于有人擅自闯入我教这件事,我有一些发现,不知道左使现在是否有时间……”
因为面对的是白莲教的左使,陆寒华当然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教主闭关,右君使不在教中,现如今教中地位最高的便是左君使,陆寒华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满满的讨好和卑微。
若是苏善没有突然毒发,他倒是也不介意会一会陆寒华……
只是……
苏善此时连开口都十分艰难。他咬着牙,继续忍受着痛苦,努力不想发出低吟,害怕会被陆寒华发现异样。
“左君使?”
殿内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陆寒华唯恐自己冲撞了左使,声音越发微弱。
可突然间,他好像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传来……
陆寒华骤紧眉头,“左使……是您吗?我好像听到您的声音?难道您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