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渊一时半会还是接受不了太后和徐家的事,捏着眉心疲惫道: “你们先退下吧,朕静一静。”
长公主深深看了他一眼,只留下句“希望皇上能够尽快定夺”后,带着楚离离开了御书房。外面阳光大得很,光线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是宝珠绽放着万丈光芒,长公)主撸起楚离的袖子看了眼上面的绷带,问: “这到底真伤还是假伤?”颊上挂着干了的泪痕,整张脸都脏兮兮的,闻言露出两颗虎牙来:“假的,不是真伤。
话落,楚离扯了扯长公主的袖子,抿唇道: “皇姑姑,皇祖母她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想要谋反呢?”
长公主揉了下他的脑袋,笑着说:“谁知道呢,反正离儿以后要自己多加小心点,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楚离懵懂问道:“那江大哥和沈大哥,离儿能信他们吗?”
“他们啊.....”长公主仰头看向远处光景, 神情复杂几变,最终只轻声说:“皇姑姑也不知道,人心善变,若想安稳地活着,谁也不要信,只有耳听为实,眼见为真,最该相信的是自己,等你再大一点,自然就明白了。”
街边的馄饨摊子上,江严搅动着手里的汤勺,若有所思道:“你确信通过太子真的能让皇上醒悟过来吗?毕竟百善孝为先,咱们皇上可是二十四孝子,未必就会因此而对太后下手。”沈习云喝了几口汤,说: “皇上估计不会真的将太后怎样,但徐固,皇上定是不会放过的。反正只要徐家倒台,太后和六王爷是扑腾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的。江严撑着半边下巴,目光一声不吭地落在沈习云身上,沈习云淡定地吃着,随口问道:“看什么?”翻涌在四周,吃了碗热馄饨后只觉体内更热,沈习云掏出帕子擦了擦汗,抬手在江严面前挥了挥。江严拂开他的手,目光探究:“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对霍霆的事这么上心,要说你不是为了他,我还真是不信。”沈习云眉目隽冷:“我确实是因为他, 他要死只能死我手里,这个说法满意吗?”
“你要是想他死你手里, 现在就可以去昭狱里头将人之前砍了,哪里用得着出谋划策地把人救出来,岂不是大费周章吗?”江严双手撑着桌子,倾身过去: “要不我现在就跟你去昭狱,直接把人给捅了,如何?”
“不如何。”沈习云直视着他的眼睛,冷静道: “个人恩怨和国家大义,不能混为一谈,他如今是霍家唯一的后人,所以不能死
江严哼笑一声,抱着胳膊问:“所以你的意思是,等他娶妻生子,后继有人了,到时候要是让你杀他,你会毫不犹豫动手对吗?沈习云沉默不语,将帕子折叠好后重新放进袖子里,站起身来平静道:“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说,我现在该去昭狱那边了,毕竟可是好不容易从徐固手里争取几天的时间,不能白白辜负了。”灰暗的昭狱中,霍霆大半张脸都趴在稻草里,额头沁出一片冷汗,他好似听见了父王的声音,又好似看见了满地的尸横血海,猩红的血几乎染红了整个天际,污臭的烂肉四处挤压着。
霍霆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想逃,又无处可逃,只能蜷缩起身子苟延残喘着。沈习云站在几步开外看他,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正陷入噩梦中,沈习云手指微蜷,心底不禁生出股恻隐之心。
明明才刚十八,正是年少轻狂,鲜衣怒马的时候,却是陡然遭遇变故,一夕之间没了爹娘,被还要被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昭狱里,受着煎熬和折磨,前方吉凶未知,肩上还要背负起霍家的使命和责任。沈习云甩了甩脑袋,再想起下去还真的对其同情起来了,明明他自己要背负的也多,都没人来同情他呢。
桌上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光线昏暗,沈习云走过去蹲在他身边,伸手推了下霍霆的脑袋,霍霆双眼紧闭,将眉头皱得更紧。沈习云触摸到了一手的滚烫,这是发烧了?段以晗那小子不是说不会发烧的吗?沈习云摇晃了几下霍霆的肩膀,对方除了发出闷哼的声音,眼睛至始至终就没有想睁开的意图。云想给他几个巴掌,手抬了抬后,还是大发慈悲地收回去,吩咐狱卒去找个大夫过来。知从何下手好。大夫拿出了两个药瓶放在桌上,说:“一 瓶一颗给他喂下,不过他现在是在昭狱中,所以可要抓药过来熬?”沈习云撑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瞥了眼那两瓶药,沉默了会,才说:“抓药吧,劳烦大夫顺便帮着熬好,等下我让人去取。说完,五十两银票直接拍在桌上,大夫要时眉开眼笑,忙不迭点头哈腰,揣着银票离开昭狱。沈习云盯着蜷缩在角落里的人看了半响,直到狱卒端来盆冷水,沈习云才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霍霆这会烧得已经毫无意识,再这么拖下去,脑子怕是就要烧坏了,沈习云纠结了会,缓缓拖过桌上的木盆,拧干里面的毛巾,粗暴地糊到霍霆脸上,看了会后又将毛巾扯开,折叠两下捂在他的额头上。倒了两粒药丸在手里,半抱着霍霆在怀里,捏着对方的嘴巴把药塞进去,紧随其后是强硬地灌下温水。昏睡中的人似有所感,噗地将水和药喷出来,吐了沈习云一身。沈习云:
你大爷的!老子明明是来折磨你的,怎么变成是在折磨自己了!沈习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