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回来了。”
沈习云合上书放到一边,舀了碗鱼汤给他,边说着:“我知道王爷喜欢吃鱼,所以亲自下厨,给王爷煲鱼汤,你尝尝看。”
霍霆盯着递到面前的鱼汤,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都说君子远庖厨,沈习云居然会下厨?
似乎是看出他心里疑惑,沈习云体贴地解释道:“为了王爷,习云什么都愿意去学。”
霍霆端着碗的指尖颤了下。
沈习云看他,无声催促着霍霆快喝。
霍霆踌躇着舀起一勺放进嘴里,眸光微动,他努力地控制住面部表情,淡定评价道:“味道还不错。”
等喉间那股腥咸勉强淡下去时,霍霆才继续道:“但你是君子,还是远庖厨的好,不必为了本王去勉强自己什么,就算你不这么做,本王还是喜欢你的。”
话落,霍霆指尖的勺子啪嗒掉落回碗里。
靠!沈习云一定在鱼汤里面施了什么妖术,所以他才会说出这么……这么……肉麻的话!
沈习云眨了下眼,定定看着霍霆,霍霆也看着他,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沈习云缓声说:“王爷方才说什么,能否再说一遍?”
霍霆将脸一偏:“本王说,就算你不学下厨,本王也不会休了你的。”
沈习云勾起唇线,慢条斯理的:“王爷是不是圣贤书读多了,也变得口是心非了?”
霍霆:“……。”
沈习云道:“你方才明明是说,喜欢我的。”
“没有。”霍霆咬死不认:“你听岔了,有的话也是因为……中了妖术,神志不清。”
沈习云见他嘴硬,也不再多言什么,对付这种死傲娇,得慢慢来。
他拿起筷子,低头吃起了菜,隔了会想去舀汤,手背被人按住,霍霆神情有些微妙:“本王劝你,还是给自己留条活路。”
沈习云侧眸看他,霍霆将手松开,看了眼自己才喝一口的鱼汤,将碗推了过去,沈习云低头看了眼,还当他是要自己喂,捧起碗舀了一勺过去。
“……。”霍霆稍稍向后仰:“谁让你喂了,本王是叫你吃。”
沈习云沉默片刻,并没有依言吃下去,而是将碗里的鱼汤倒进锅里,抬手示意下人端下去倒了,霍霆愕然地看着他,这就倒了?自己都不尝一口的?
沈习云说:“王爷觉得不好吃就别吃了,不用勉强自己,你就算直接说难吃,我也不会伤心的。”
他指了指桌上剩余的菜:“这些不是我做的,你可以放心吃。”
霍霆迟疑地拿起筷子,捏在手里说道:“沈习云。”
沈习云看他。
霍霆喉结动了动,半响扒拉着饭,含糊道:“没什么。”
他其实是想说你真让人看不透,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说出来对方的回答也是半真半假。
刚用完膳后,下人就来通报门外有人求见,沈习云摆手说:“让人进来。”
下人领命而去,不多时就带了个丰神俊朗的男子进来,霍霆瞧着来人,有些不明所以。
对方是今年春闱刚登基的状元郎谭鹤轩,正任职翰林院属官,霍霆没怎么与人打过交道,但总觉得对方并没有多大的文采,身上的书香气很淡,不像沈习云一样,举手投足间让人打眼一瞧,就是个德高望重的学士。
霍霆不自觉拧起眉,真见鬼了,以前沈习云在他眼里,明明就是个迂腐的书呆子,喜欢装老成持重。
现在怎么就把人当学士了?
他正冥思苦想着,就见沈习云抄起方才桌上的书,一把摔在谭鹤轩的脚边,冷声怒道:“自己看看你撰写的都是什么,简直狗屁不通!”
霍霆:“……。”
见惯了沈习云这些日子来的温柔似水,都快忘了他其实是个嘴毒易怒的人。
谭鹤轩弯腰捡起脚边的书册,里面是他这些日子亲自撰写的实录,主要写的是关于河道方面,谭鹤轩捧着书,低眉顺眼:“不知哪里不妥,还请太傅赐教。”
在翰林院待的人都知道,沈习云表面看着温文尔雅,实则脾气贼差,尤其是训话时,一张嘴贼毒。
沈习云漠然地看着面前的人,搞不明白他在殿试是对答如流,被钦点为状元郎,让他进翰林院当差,结果呢,沈习云发现他胸中文墨并不多,有时侯阐述出来的策论,连正七品的编休都能写得比他好。
若不是当时殿试的考题是皇上当场想的,他都怀疑对方是买了考题或者走后门,才能坐上状元郎这位置。
“堤防修守,四防二守之法,你回去好好翻阅书籍策论,多读多看,再把这本河道实录重新修撰下。”
沈习云说:“记住,本官的意思可不是让你去抄袭,翰林院的人,必须要有一日比一日更厉害的才学,而不是越变越废物,只知道蹲在里头啃皇粮过日子,要是这样,最好趁早辞官滚蛋。”
谭鹤轩张了张嘴,沈习云抱臂冷眼瞧着人,稍稍向后仰,靠着椅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