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瓦宫檐中,飞鸟掠过一阵惊鸿,楚皇正在碧霄殿中安慰着失子的姚嫔,太监在外殿低声说道:“启禀皇上,豫安王和太傅回京了,此刻正在御书房内求见皇上。”
楚莫渊闻言点点头:“朕知道了,让豫安王他们稍等片刻。”
太监应了声“是”后,躬身退下。
楚莫渊拍拍姚嫔的手背,柔声说道:“朕去御书房一趟,你且好好休息,不要忧思太多,子嗣以后会再有的。”
姚成玉脸色苍白无血色,虚弱地靠着软枕,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政务要紧,皇上去忙吧,臣妾会照顾好自己的。”
楚莫渊惆怅地叹了口气起身,等他离开后不多时,陈贵妃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来到碧霄殿,一见到靠在床边的姚嫔,指尖捻着帕子擦拭着眼角,做出副悲切的表情:“妹妹,你可还好吗?本宫听说你失子的事后,可担心死了,所以便赶过来瞧瞧你。”
陈贵妃坐到床边,目光停留在姚成玉手里的衣服上,那是件小孩儿的衣服,而且才绣到一半而已,估计早早就准备着替孩子亲自绣衣服了,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啊,这衣服也没绣下去的必要了。
帕子从嘴角滑过,遮掩住陈贵妃一笑而过的嘲讽,她抓住姚成玉的手背,轻拍着叹气道:“在这宫里头啊,最要小心的就是皇嗣了,你说你这身孕才发现几天,这高兴劲头还未过,孩子就给没了,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太子看着虽谦和,但到底是在这深宫里头的人,心思能纯良到哪里去呢,你也不知道多小心点。”
姚成玉淡淡抽回自己的手,将只绣了一半的衣服塞进被子里,低垂着眉眼,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贵妃娘娘说得有道理,在这深宫里头,谁的心思也不纯良,此次怪臣妾大意了。……稚子无辜,何况还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能下得了如此狠手的人,来日必定不得好死,您说对吗,贵妃娘娘?”
她撩起细而长的睫毛,定定地看着陈贵妃,陈贵妃不躲不闪地迎上她的目光,笑了笑:“妹妹说得极是,但你常年待于闺阁中,坐井观天,应该对外头的险恶之事了解不多吧?不知道什么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吧?”
姚成玉将指尖掐出了一点红痕,陈贵妃站起身来,精致的步摇在透射进来的日光映射下,显得十分金灿灿。
“见妹妹无事,本宫也就放心了,既如此,就不叨扰你在这哀悼亡子了,若是觉得痛不欲生,可随时让人到永和宫传话,让本宫过来陪你说说话。”
姚成玉抬起指尖的红指印瞧了眼,侧眸时冷声道:“臣妾就不下床相送了,贵妃娘娘走好。”
陈贵妃步伐从容地离开,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时,怎么也掩不住眼中的神采奕奕,偏头看向清漪,吩咐道:“你去趟御膳房,让御厨晚上做几道好吃的,再传话给康王,让他晚上到永和宫用膳。”
清漪笑着应是,领命离开。
御书房内,霍霆将山贼从军的名录递给楚皇过目,楚皇粗略看了眼,点头道:“这次办得不错,不过难得出趟皇城,朕还以为你们夫夫会想着游山玩水几天再回来的。”
他笑着打趣了一句,沈习云和霍霆目光交汇了下,而后沈习云扯着嘴角苦笑一声:“臣倒是想放松下,不过外面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得去见阎王了。”
楚莫渊觉得他话中有话,遂问道:“可是途中发生了何事?”
沈习云拱了拱手:“在山寨时,有人放火烧山,臣大意中被趁乱劫走,贼子以臣性命来威胁王爷自刎,幸好应对从容,才不至于客死异乡。”
闻言,楚莫渊拍案而起:“谁竟如此大胆,敢害朝廷命官?”
沈习云叹气,意味深长道:“不知,只知晓背后主谋身份不一般,是个权利较大的人,那几个劫走臣的,应该是死士出身,通常会豢养死士的,大多是些王公贵族。”
霍霆接话道:“他们还曾打着山贼的名号帮着自己主子办事,从而嫁祸到山贼头上,臣认为这事干系重大,若是不彻查清楚,怕是以后还未发生类似的事。”
楚莫渊踱着步寻思片刻,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事交由你去查,不过要谨慎点,切勿打草惊蛇。”
霍霆抱拳:“臣明白。”
铜炉内燃着安神香,宫女轻手轻脚上前再加了点香料进去,楚莫渊盯着徐徐上升的飘渺青烟,长舒出口气,说道:“你们进宫来,路上应该听闻了太子的事吧?”
沈习云眼眸微垂:“听说了,皇嗣无辜枉死,还请皇上节哀顺变,保重龙体要紧。”
楚莫渊捏了捏眉心,惆怅道:“朕还未见着孩子的面,他就胎死腹中了,其实在这皇宫中,皇嗣夭折不足为奇,自古以来在勾心斗角的后宫中,能真正存活的皇家子弟,都不多,但虽明白这个道理,朕还是觉得痛心啊。”
楚莫渊坐回椅子上,侧头看向开着的窗棂,从这个角度看去,并看不见天边的白云,因为被高高的红墙挡住了。
沈习云张了张嘴,楚莫渊率先开口,问道:“沈爱卿,你为太傅在太子身边授学,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