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商队即将启程前往汴安,诸生财夫妇前来送行。
诸灵往两人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诸苗。
“苗苗呢?”
诸生财夫妇也很疑惑。
“她昨日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今天说什么也不肯过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诸灵有些担心,刚想说什么,便被龙螭捏住了后颈。
又是那种轻轻的,有点撩人的捏法,诸灵立刻闭上了嘴。
“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男人礼貌笑着,亲自把磨磨蹭蹭的下属拎了回去。
……
汴安城位于江南五城最南边,因为两面环山,路比较难走,山匪也比较多,朝廷不止一次想要解决汴安匪患,但这两年粮食紧缺边国躁动,实在是有心无力。
闵文查虽然不算是纯正的爱民如子的好官,却也是少有的良心官,且这个人聪明识时务,懂得变通,所以当诸灵出面说明来意,并用解决汴安匪患为条件请闵文查为之保密掩护之后,闵文查只考虑了一会儿便答应了。
对他来说解决一个和神婆山匪勾结的县官是小事情,更何况对方已经提交了足够充足的证据,用这种小事来换剿匪这般大事,简直是百利无一害的买卖。
只是闵文查很不明白,这群人图什么,不仅出钱出力,当他说要将他们的功劳上报朝廷为他们争取嘉奖的时候,这位少年居然一口拒绝了,并且提出要他保密掩护的事情,要知道,这出钱出力可不是小打小闹,他看过对方请来的镖队,都是江南有名的好手,这笔钱就已经不是小数目了,再加上……
他看了看手里详尽的,已经编成册的证据。
这些东西所要花费的心力,也不是一般二般。
世界上难道真的有不图回报的圣人?
……
圣人诸灵和真·神仙龙螭两人倒是没什么想法,只要有和惠在,事情就能被打理得滴水不漏,压根不需要他们操心。
在汴安城处理好杂事之后,就只等闵文查安排好掩护之事,再去剿匪。
龙螭显然已经有些不耐了,近两天的笑容越发虚假,偶尔和惠能看见他在诸灵看不见的地方冲着诸灵缓慢地磨牙。
任和惠再善于察言观色,也无法猜出现在的殿下到底在烦恼什么,而且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去问。
于是没人搭理的河神大人只能自顾看着诸灵,牙痒手痒。
好在闵文查的效率还是不错的,不过两三天时间,诸灵龙螭一队人便已经开始着手剿灭山匪。
有龙螭带来的人混在杂七杂八的镖队当中,剿匪的速率非常快。
也正因为诸灵跟着大部队都在忙于剿匪,所以诸生财夫妇的信送到诸灵手里的时候,距离送信的日期已经过了三天。
当天上午,龙螭还跟在诸灵的身边。
他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诸灵的善心会让他适应不了剿匪的场面,而现在,看着诸灵虽然依旧害怕血腥的场景,却并未退缩的样子,龙螭反而是好奇更多。
这种好奇便没有必要自己去探寻原因了,他开口问道:“你不怕吗?”
再怎么样,眼前这也是个普通少年,常人见着这样的事,想必是极恐惧的。
诸灵的猫儿眼从前方凄厉惨叫的方向移回来,脸色有些苍白,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怕,也不怕。”
龙螭不语。
“死亡是很可怕,只是我以为,若是以弱肉强食为生存之道,那有朝一日,以己道还之己身,也无需有所怨言。”
那双眼睛澄澈明亮,不因为身在杀戮之境而有分毫动摇。
脚下踩着的是沾上温热鲜血的石板地,耳边萦绕的是震耳欲聋的嘶吼,鼻尖扑满的是腥锈刺鼻的血味,但是诸灵却像是自深渊中开出的一朵小白花,坚强而倔强地顶开漆黑邪恶的石块,在满地尸首中散发清幽的甜香。
他认真地看着龙螭。
“他们此前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性命,有悔意便罢,若是没有,乃是死有余辜。”
“大人,我并非愚善。”
龙螭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于诸灵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一直以为诸灵所抱有的是那种不知所谓的普度众生的善心,但是诸苗一例和剿匪一例又告诉他,诸灵并非以德报怨的傻瓜,也并非善以济恶的圣人。
这让龙螭不自主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满意感。
信正是这个时候送到诸灵手上的。
信上的内容很是杂乱,但说的就是一件事——诸苗失踪了。
她回来的前两天还出来吃过饭,第三天就开始闭门不出,诸生财夫妇没有办法,只能从窗户送饭进去,第三天还是有好好吃饭,但是第四天就没了动静,诸生财担心女儿,破门而入之后,发现女儿已经不在屋内,便连忙出去寻找,再写了封信托人转交给诸灵。
诸灵看了信之后,有些惊慌地打算下山找人。
即便是对妹妹失望了,他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