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诸生财其实还想推拒,但不管他说什么,对面那个俊朗的公子都能风轻云淡地堵回来,然后不知怎么就晕晕乎乎把这事敲定下来了。
“我们在乐阜县再待上两三天,便要走了,你们下午就可搬来,之前的马车随便你们用,想要什么直接和掌柜说,他会替你们处理好。”
诸生财夫妇不敢去问赵公子去处,只好连声道“好”。
龙螭这么一通做法下来,诸苗暗暗看着他的眼神越发火热了。
就是他。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随随便便一座宅子,二十两花出去就像是花了两个铜板。
她实在是怕了,当初祭嫁落到她头上的时候,平时沉稳可靠的父母没有办法,宠爱她的哥哥没有办法,爱慕她的男人都没有办法,好像她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听人摆布。
她当时就想,如果她有钱,就能贿赂神婆把这祭嫁名头踢给别人,如果她有权,那甚至不会有人敢打她的注意,如果她有势,那势也能保她平安,不会像这样,她什么都做不了,身边的人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她想改变命运,她一定要改变命运,她想有钱、有权、有势,这样就没人能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没人能欺负她,她不用再去靠靠不住的父母,和愚善的哥哥。
什么家人亲情都是假的,只有钱权是真的,是真的能够保护她的东西。
她顾不得多少,怯生生地拉住打算跟着龙螭离开的诸灵的袖子,抬眼看他。
“哥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那声音甜美细软,那双眼睛也和以前一样,里面泛满了令人怜惜的水雾。
可是诸灵看着她只觉得陌生。
他还记得,见面的时候,父亲眼里的是欣慰,母亲眼里的是心疼,而妹妹眼里……妹妹眼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惊诧,不解……和俊美的河神大人,好像没有他诸灵丝毫的位置。
为什么呢?
对于诸灵来说,只是两三天不见而已,他无法适应妹妹这样的变化。
他停下来,看着陌生的妹妹,用平和的声音告诉她:“我不知道,一切听从公子安排。”
说着,认认真真站到了龙螭身边,打定主意做一个乖巧的下属。
河神大人是对的,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为好。
龙螭见诸灵这般听话,暗暗勾了勾唇角。
诸苗咬了咬牙,不想放弃。
“那哥哥今日不和我们回去吗?”没等诸灵回话,很快又补充道,“哥哥许久没回来,我还有许多话想和哥哥说。”
诸灵秀眉轻撇,并不想回去听妹妹想要如何接近河神大人。
你想嫁,我还想嫁呢,但这可是神仙,你别想了。
没等诸灵拒绝,龙螭倒是先开了口:“近两日我们还有许多事,不如晚上再一起吃饭,商队的事情我希望小灵儿尽早熟悉,还望见谅。”
如意郎君的赵潜公子发话了,诸苗只顾着开心他和自己说话,哪里还有心去拒绝赵潜的提议,点了头才发现到手的好机会就这么溜走了。
她暗暗扼腕,慢慢走到马车前,幽怨而不舍地看了看诸灵。
那双秋水翦翦的漂亮双眸清透而多情,看的是诸灵,这个角度却也能叫龙螭清楚看见眸中的情绪以及诸苗秀丽的侧脸。
龙螭简直要被诸灵这个戏多的妹妹惹笑了,他克制住笑意,仿若不经意地侧过身子,挡住了诸苗看向诸灵的视线,深藏功与名。
巧的是,已经坐上马车的方兰这时也叫了诸灵一声,诸灵便走到了马车旁边,完全没注意到诸苗。
酝酿许久的情绪抛给了瞎子看,诸苗气得攥紧了手中的绣帕。
她才不信赵潜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只是还缺个机会!
眼看着龙螭慢慢走到诸灵身边,笑着看他与方兰说话,诸苗咬咬牙,提起裙子踏上马车的踏板……
“哎哟——”
诸灵听到这声惊呼抬眼看去的时候,诸苗已经被小管事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通红着脸颊,微微咬着下唇,脚还有些不自然,像是崴到了,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诸灵有些莫名,下意识去看龙螭,只见龙螭一副看到好戏的表情,眼中的笑意十分清晰。
注意到诸灵在看自己,龙螭转过头来,朝诸灵促狭一挑眉。
男人轻佻而散漫的表情看上去无比有魅力,诸灵默默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刚才被诸苗挑起来的情绪,也被龙螭这一笑给搅没了。
他怎么会不明白,诸苗这是偷鸡不成反被看好戏了。
诸苗这也纳闷呢,她明明看好了角度和距离的,当时应该没人在旁边啊,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人?
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她也有点怨愤,那个距离,赵潜明明也可以来扶住自己的,只不过他完全没动,才让那小管事接住了自己。
这什么人啊,也太不解风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