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儿加大了一倍,原本只能供诸灵一人活动的车厢如今可以容纳两三人,车轴车轮车辕等地方都做了细致的减震,车厢内还铺设了柔软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几番设计下来,在路上行走的时候,里面的人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颠簸感。
——座位上做了暗格,分为两边,一边放着一些书籍可供诸灵解闷,一边放着各色糕点吃食,若是将中间的板子一拉,便是一张小塌,虽不能伸长手脚睡觉,却也可以睡得比坐着舒坦许多。
——马车里本就铺陈奢华,龙螭还经常拿出一些放到外面去也是奇珍异宝的东西,以一种不甚在意的态度,给诸灵当寻常物件使用。
例如幼童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通透无杂质的玉梳,一闻便知道不是凡品的熏香,丝滑凉爽触感上佳的布匹衣物,诸灵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医书残本,还有那些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药材等,一应吃穿用具简直比皇帝都要精细讲究。
更让诸灵无力的是,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龙螭温温柔柔地笑着和他说:“我的便是你的,而且,这些东西你不用,我和阿元也要用的。”
每当这时候,归元便会十分上道地抱住诸灵的小腿,泫然欲泣地看着他,小奶音哽咽可怜:“爹爹不要这些,是又要丢下元元走了吗?”
诸灵话堵在嗓子里,有些头昏脑胀。
这二人一个比一个会装可怜,龙螭还好,他至少知道自己有错所以不敢放肆,对诸灵的态度也以讨好居多,若是诸灵不允或是有拒绝表征,他便会暂且按捺下来不会步步紧逼。
但归元便没有这般顾及,他本来也没错,又仗着自己讨诸灵喜欢,全然把之前和龙螭约好的和诸灵撒娇要适可而止给抛在了脑后,一有不顺心眼泪更是说来就来,但好在归元本性单纯又容易满足,只要诸灵不要总想着拒绝,他就非常乖巧,说话甜笑起来更甜,哄得诸灵晕头转向。
再加上龙螭温声哄劝小意讨好,诸灵整个人就像泡在了温泉水里,或是飘在了云端之上,周围都是温软的素云泉水,不知今夕何夕。
恍惚中差点真的以为自己是一个抛夫弃子的负心汉,对这两人产生了一丝不该有的心疼。
只留下麦冬捶胸顿足扼腕不止。
他家纯白洁净的公子,就这么被这俩财大气粗给染了色!
恩公!麦冬对不起您啊!
可麦冬却也知道,他没有理由阻止别人对公子的好,更何况,虽然麦冬并不喜欢这两人的接近,却也没办法否认二人对待诸灵的真心。
尤其是赵潜,那是恨不得将诸灵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每时每刻都粘在身边才好。
四人打打闹闹,一路走到了京城。
诸灵出师的时候,他师父告诉他,若是游历累了,可到京城落脚,并给了他一份手书信本,言明这是他的旧友手书,若是到了京城有什么难处,尽管找他这旧友便好。
诸灵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难处,目前也没有定居在京城的计划,不过京城乃天子脚下,他确实有些兴趣,打算在这里待一阵子再说,再者那位先生既然是师父旧友,他也应该去拜见一下,替师父问问近况,道一声好才是。
马车行到城门,麦冬下去递了通关文符,原以为这一看就很不寻常的马车会被仔细盘查一番,还战战兢兢了好一阵子,却没想到那官兵却只是草草看了两眼便放他们通过了。
麦冬虽然疑惑,却不会自找麻烦,很快便将之抛到了脑后。
进城的时候,诸灵掀开车帘,见京城果然繁盛热闹,心情不自觉也跟着飞扬起来。
麦冬见他露脸,很是忧心,忙劝道:“公子,你再忍耐会儿,马上就到客栈了。”
诸灵和麦冬相处久了,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在这儿的时候也得看诊,总不能一直蒙着面吧?麦冬你过于忧思了。”
他这个小厮总是觉得自己这张脸会被所有人觊觎,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会喜欢上他,师父说这也是一种心理病症,只是师父努力了这许多年,也没见麦冬有什么好转。
不是说有什么坏处,就是管的太多了。
嘴上虽然反驳着,却还是乖乖放下了车帘,诸灵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心软了?
诸灵提到这个,麦冬就觉得头疼。
不是他想的多,而是他见得多,曾经两次公子随恩公行诊,来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是死死盯着公子看的,没病的装病,有病的装成病重,更有甚者,避着公子询问恩公提亲事宜,远的不说,就说路上那群路匪,难道不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他刚想说些什么,诸灵却“咦”了一声,说道:“今日是有什么大事吗?”
麦冬的注意一下被转移,他观察了一下四周,是觉得今日许是城中有什么事情发生。
于是说道:“公子莫急,等到了客栈麦冬去打听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