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睁不开，只有一片漆黑。
“啪！”
“他是你弟弟，还那么小，你让他在雪地里跪了近三个时辰，差点要了他的命！”
洛止宣被打到地上，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平静道：
“他不是我弟弟，而且，他要了母亲的命。”
“你母亲是因病去世，你自己懂医术还看不出来吗？”
洛止宣有些激动，“若不是他，父亲怎会四年都不回洛家？母亲又怎会忧思过度，积劳成疾？母亲离世，他没有流一滴泪不说，还对她不敬，我怎能不恨？”
“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对你母亲不敬？”洛启明被气得不轻，反问道，“那你呢？守灵时在你母亲灵棺旁酣睡，就是敬了？”
洛止宣表情执拗，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你不是喜欢让人在雪地里跪吗？好，我成全你。”洛启明闭着眼睛，忍耐怒火。
“从今日起，你每日这个时候在你母亲灵棚前跪足两个时辰，跪到你母亲下葬那天为止。”
“父亲？”洛止宣瞪大了眼。
长这么大，无论父亲母亲都没罚过他。
柳映烟需要停尸七日方可下葬，这才是第三天，需要跪五日。
“立刻就去。你们都给我跟着一起，跪不够时辰不准起来！”
后面这话是对在旁的弟子说的，弟子们面面相觑，只能称“是”。
洛止扬听了半天，想拦着爹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爹爹，不要罚哥哥，不要！”
感觉到自己的泪水被一个湿热粗糙的东西拭去，像是什么动物的舌头，弄得脸痒痒的。
洛止扬想把脸换个方向躲避，那东西却跟了过来。
不耐地睁开眼睛，直接与另一双黄褐色眸子对视，同时看见的，还有一对毛茸茸的白色耳朵。
雪狐？
洛止扬起身盘坐，一把提起那雪狐的后脖颈细看。
这狐狸，好眼熟啊。
不过雪狐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认错了也说不定。
“凡人，快把我放开！”
这狐狸突然发声，吓了洛止扬一跳，手一松，那狐狸就挣脱出来，摇身一变，化成一个似与他同龄的白衣少年。
只不过没化完全，因为他身后那条漂亮雪白的狐狸尾巴还在。
“狐妖？”
“呸！我是狐仙！”
听着尖声细语的，洛止扬觉得刺耳，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哦。”
他注意力全在那条看起来很暖和的尾巴上。
肯定软和。
少年看着他盯着自己的尾巴两眼放光，心里一阵发怵，立马搂着自己尾巴不撒手。
“喂！你竟还想着把我做成围脖吗？大胆！”
洛止扬表情复杂。
“你真的是那只狐狸，小黑？”
提到这个名字，小黑也不想多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可不敢违逆那个，还有那个！”
他一直那个那个的，洛止扬听不懂，“什么那个？到底哪个？”
“我不敢提，他们一个比一个可怕，快别说这个了。”
看他害怕得直发抖，洛止扬也不与欲多问，“哦。”
那尾巴一摇一晃，每一根毛看起来都特别柔顺蓬松，洛止扬看得实在手痒，忍不住开口问：
“我能，摸摸你的尾巴吗？”
小黑眼睛一转，狡黠地笑了笑，“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猛地被人扑倒在床，洛止扬与少年挨得极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其脸上皮肤的细小毛孔。
对方眉眼如画，尤其一双狐眼，极尽魅惑，他朱唇轻启，一张一合间还有香味在两人之间流转。
“把你的元阳给我，我就让你摸个够。”
这味道让洛止扬精神有些恍惚，眼神迷离，浑身发热，尤其是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元阳？那是什么？”他粗喘几口气，嗓音沙哑道。
“元阳就是……”
洛止扬突然感觉身上一轻。
少顷，那种气味消失殆尽后，他的神智恢复很快，冲动的感觉也随之平息。
“本神说过，在神境，你不可以化作人形。”
这个声音倒是很悦耳，洛止扬扭过头去看，发现一个白衣男子正掐着小黑的喉咙高高举起。
后者一张俊脸被憋得通红，尾巴无力地耷拉着，像是马上要咽气了。
“仙神，我错了，饶命！”
小黑往洛止扬这边瞥了一眼，那眼神似在求救，随之，男人也跟着看过来。
虽然被袖子挡着，洛止扬只能看到他半张侧脸，但这个男人的容貌，必定是绝世无双的。
男人继续看着小黑，照着墙狠狠砸了一下。
“砰！”的一声，洛止扬都觉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