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成为爹爹弟子时的喜悦,也是发自肺腑的。
现在那一身修为被废,生死不明,在他性命堪忧的时刻,自己还在这里躺着,什么也不能做。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在渐渐靠近,洛止扬不用睁眼也知道是哥哥。
现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跟哥哥争论对错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听哥哥的话,早点养好灵脉,才能早日回到洛家。
洛止扬语气平静,“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动手一根一根拔去其身上的细针,洛止宣道:“这要看你恢复的情况,大概,要一年。”
每拔一根,洛止扬都觉得自己身上那种刺痛就重一分,嘴唇被咬得渗出了血,手也紧握成拳。
洛止宣拔针的速度稍缓,同时说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我每日过来,你一人在此,不会有人发现。”
一根主脉上的针被拔出,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洛止扬忍不住叫出声。
洛止宣此时也强忍自己身上的不适,手微微发抖,“强通灵脉的痛无法替你减轻。”
“所以,我为什么要受这种痛?就因为我是洛家的儿子,就必须灵力强劲吗?!”
洛止扬冷静不下来,他不想这么痛,更不想害了师兄,崩溃道:
“哥哥,你杀了我吧!痛!”
眼前一片模糊,洛止扬分不清自己流的是泪还是血。
“再忍忍,快结束了。”洛止宣不得不停下来,伸手抚摸他被汗泪打湿的头发。
当最后几根针拔出来的时候,洛止扬痛到没有知觉,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挣扎着想动,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只有脖子和手指能勉强动一动。
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支配权,洛止扬感到害怕,“哥哥?”
“这段日子,你每日只能动一两个时辰。”洛止宣强打起精神,看着眼泪汪汪的洛止扬安慰,顺便抓着手给他按摩,“会好起来的。”
洛止扬手指动了动。
“嗯?”
洛止扬张张嘴,不知该怎么开口,片刻后,哽咽道:
“哥哥,你累了。”
十几年来,洛止扬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哥哥,之前的他一直都那么从容得体,精力跟用不完似的,不曾显过半点疲色。
可现在,他青衣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红,发冠也歪向一边,脸上还带着病态,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洛止扬第一次发现,原来像哥哥这般无所不能的人也会累。
而原因,是自己。
“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他一只手捧着洛止扬的脸,用拇指轻柔地拭去其泪痕。
洛止扬攥着哥哥的手入睡,身体的虚弱和刚刚的剧痛消耗了他太多体力。
即使在梦中,他嘴里还在不停小声叫着哥哥和师兄。
天色已晚,洛止宣还要赶回洛家,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要做。
等回到洛家时,已近破晓,天还没完全亮起来,此刻还不到弟子们起床的时辰,整个主宅还未清醒。
洛止宣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院门,准备稍作休整一番就去见父亲,却不想,惊醒了趴在院中石桌上,苦等他一宿的沈羲真。
“阿真?”
沈羲真揉揉眼,被洛止宣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尤其是这身血迹。
“宣哥哥!”
洛止宣把院门关上,走过来摸了摸沈羲真的头,“何事?”
“他们都不让我见哥哥,我想见他。”沈羲真眼圈瞬间红透,泪水决了堤。
不敢去问洛启明,也找不到,景辰和向祥羽支支吾吾,不肯正面回答。
沈羲真快担心疯了,哥哥临走前那个虚弱的样子,一推就倒,怎么可能两天不见人影?
“宣哥哥,求你,我想见哥哥。”
虽然不知道沈亦清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但他目前确实不宜见人。
洛止宣看着这个堪堪到自己腰部,泣涕如雨的少年,于心不忍。
毕竟,沈亦清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想到这里,洛止宣叹了一口气,擦擦他脸上的泪,“好。”
听了这话,沈羲真眼神瞬间发亮,即使泪水没有完全止住,但还是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他抓着洛止宣那只手,用脸轻蹭,由衷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这个动作看上去,像极了一只得到满足的幼猫,在蹭着主人的裤脚撒娇示好,洛止宣一时竟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会带你去见,但不是现在。”
沈羲真没有沮丧,有这句话就已经满足了,他相信洛止宣不会食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