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止扬走远后感觉身上乏得很，刚才的质问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精力。现在，他只想好好的泡个热水澡然后睡觉。
洛家人的院子里都有单独的浴室，其余弟子有公共的大浴室，水都是从后山引过来的温泉水。
其实后山也有露天的温泉可以泡，不过离得太远，洛止扬懒得动弹。
被温水泡着，洛止扬感觉浑身舒畅，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池边，闭着眼睛假寐。
闭着闭着，他就真的进入了梦乡。
又做梦了。
那是个背影，洛止扬认出他就是之前梦里看不清长相的那个人，但这次那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周围的景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模糊。
洛止扬分不清方向，只能朝着那个人走去。
“喂！”洛止扬喊道。
那个人没有动静。
“你到底是谁?”
“喂！”
连续叫了五六声，那个人都没有一点动静。
这个样子，让洛止扬想到了刚与自己吵完架的沈亦清。
其实，也不算吵架，毕竟从头到尾，沈亦清什么也没说。
这个认知让洛止扬感觉很生气，他疾步走到对方身后，一把拉住对方的肩，让其转了个身。
对方肩很薄，很好抓，但转过来时，洛止扬却只能看到一双眼。
那是一双深灰色的眸子，与沈亦清有些类似，却又不完全相同。
“师兄？”
这声出来，那个人突然凭空消失。
“师兄！你是师兄吗？”
洛止扬叫了好几声，周围都没有一点变化。
“沈亦清！”
“沈亦清......沈亦清！”
后脑一疼，洛止扬一下子被惊醒。
眼前是热气腾腾的浴池，他人还在温泉里泡着，是磕到池沿上才醒过来。
很快弄干自己后，洛止扬穿上衣服离开。
出了门，才发现外面天色完全黑了，周围很安静，不时有几声虫鸣藏匿在兰草丛中。
洛止扬直接和衣躺到床上。由于已经睡了一觉，现在的他没有一丝睡意。
梦里，是师兄吗？
像，又不像。
单说眼瞳颜色，沈亦清是颜色极浅的灰色，一眼看过去十分明显，甚至可以说是突兀。
梦中人是深灰色，猛地一看，与其他人看不出差别。
但是眼神中所包含的情绪，是一样的。
那双眼，跟师兄一样，总能让人感到悲伤。
但师兄除了悲伤之外，同样还有坚定，那种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信念。
为什么两种相反的情绪，能同时出现在同一双眼睛里？
洛止扬不明白，如同他始终想象不到沈亦清前些年的漂泊生活。
同样的，他也不清楚师兄是靠什么坚持到现在的？沈羲真吗？
有这个可能，但，只是这个吗？
这时洛止扬才发现，其实，他根本不了解沈亦清。
“唉！”洛止扬叹了一口气，觉得脑子很乱，同时也有点小委屈。
他自觉已经真心待沈亦清了，可沈亦清并没有对他敞开心扉。
算了，不想了，不能强求。
师兄也好，朋友也罢，他始终都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就足够了。
兰幽山的夜，静谧无声。这是个阴天，月亮被云层遮着，露不出一丝光亮。
沈亦清穿着身薄单衣，坐在房门口的台阶处。
天气并不冷，但沈亦清却觉得周围寒冷刺骨。
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夜空，就这样，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谢泽走出房门准备打水洗漱，一抬头，就发现了满脸倦意的沈亦清。
对方眼下乌黑，眼中还有红丝，皮肤被冻的发青，使本就单薄的身子显得更加脆弱，这很明显是一夜未睡。
谢泽对他没什么特殊看法，虽然他眼睛与常人不同，但也没有因此歧视他，反而在知晓他是家主的第二个弟子后，对他心生敬佩。
谢泽家中行商，家境不错，但并不是那种眼高于顶的纨绔，且同门之间，理应相互关照。
“沈亦清，你不会在这坐了一夜吧？”
沈亦清开口时发觉嗓子很干，险些发不出声来，“我没事的，谢谢。”
听他这声音就觉得不是没事的样子，谢泽又开口：“不如我帮你去给大公子告假？”
沈亦清缓缓站起，他的腰腿早已麻痹，刚迈一步，就掌握不住平衡往前栽去，多亏谢泽一个跨步扶住他，才没脸朝下磕到地上。
“多谢，我躺一会就好。”沈亦清站稳道。
看他态度坚定，谢泽也就没再坚持，反正时辰尚早，还能再躺半个时辰，便把人扶到屋内的床上，替他关好门，就出去了。
起床后，洛止扬思来想去，觉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