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低着头，畏手畏脚地进了屋，显得有些拘谨。
“刚刚陆宗主给你的药是不是没涂？我帮你。”
洛止扬把人拉到凳子上坐下，沾了药膏轻轻往其脸上擦。
他的皮肤细腻光滑，刚沐过浴的缘故，还带着略高于体温的水汽。
洛止扬只觉得手感不错，没有发现沈亦清紧绷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不知该看哪里，沈亦清眼神在四处乱飘，先看到了自己昏迷的弟弟，又看到了正盯着他的洛止宣。
洛止扬感觉沈亦清有些紧张，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了他，下手就又轻了些。
这时沈羲真也恢复了知觉，只是有些恍惚，隐隐约约感觉到有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摁在自己额头上。
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人眉目如画，不像是真实的人。
“醒了。”
木凳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沈亦清猛地站起，随之一阵晕眩让他不能前进半步。
“哥哥！他这是......”洛止扬惊慌失措，连忙扶着人坐下。
沈羲真也闻声看过来，同时也注意到了一旁的洛止扬，眼神一下子变了。
“喝过药，你也去休息。”洛止宣淡淡开口。
洛止扬看向哥哥，注意到沈羲真正在看着他。
他与沈亦清只有眉眼处相像，大概是年纪还小的缘故，长相还显出几分幼态。
可为什么，洛止扬总感觉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敌意。
明明自己救了他，为什么还被讨厌了？
刚见到沈亦清的时候，他的眼神也有些特殊，就好像......见过他一样。
洛止扬看看沈亦清，又看看沈羲真。
“你们，是不是见过我？”
沈亦清呼吸暂停，体内热度骤降。
“或者你们是不是认识我？”
不只沈亦清，洛止宣也扭过头看着他。
沈羲真动了动，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哥哥清冷的声音。
“没有，我们与二公子从未见过。”
一旁的沈羲真很吃惊，但也只能满脸不甘地看着哥哥。
沈亦清看了一眼弟弟，示意他不要说话，嘴角扯出一个笑，让自己脸色看起来没那么难看。
洛止宣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沈亦清两兄弟，眉头紧锁。
门突然被推开，陆传带着陆铭送药进来。
“洛公子特意让我去买了桂花糖回来，说是怕你们苦呢。”陆传笑道。
看着这颗散发着桂花香味的糖，沈亦清心里五味杂陈。
洛止扬也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桂花的香气铺散开来，说话间都带着桂花香气。
“我不喜喝药，每次哥哥都会备些桂花糖给我，你尝尝看，很甜的。”
这次的药好像比以往喝过的都要苦，沈亦清虽不怕喝药，还是忍不住把糖吃了。
“怎么样？甜吗？”
“甜......”
他声音带了些哭腔，洛止扬看到有泪在他眼眶里打转，急忙道：
“你别哭啊，刚上好的药。”用指腹替他揩泪。
吃个糖都能吃哭，洛止扬心疼这个自小带着弟弟流浪的少年，想帮帮他，稍稍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件事。
“沈亦清，你刚刚能使用哥哥的朝雨！”
沈亦清含泪看着洛止扬，不知这话何意。
“亦清，你能催动朝雨？”看他不明白，陆传跟他解释。
“朝雨可不是一般的灵剑，资质不够，或与朝雨无缘的修士是无法催动的。若你真的催动了朝雨，说明你资质不凡。”
沈亦清睁大眼睛，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成为仙门修士的一员。
修士本就凤毛麟角，资质不错的更是寥寥无几，虽然曾因为某个人向往过成为修士的生活，可是......
见沈亦清神情低落，洛止扬轻拍了一下他的头，“你既然有潜质当修士，就可以拜入洛家的门下，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沈亦清明白过来，灰眸中闪着希望的光芒。
“我真的，可以去洛家？”
“当然！还是说你想去别家？”虽然心中不舍，但洛止扬还是愿意尊重沈亦清的选择。
沈亦清摇摇头，“若可以，我是希望去洛家的。”
听他语气坚定，洛止扬才放下心来，“正好过段日子，我们家要大选弟子，你可以参加。”
“嗯。”
在山下耽搁太久，该是回山上的时候。陆传答应让他们在陆家医馆住一段时日，直到洛家大选。
沈羲真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洛止宣，嘴巴张张合合，但直到他转身离去也没有说出来那句感谢。
当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人时，悄悄从枕下拿出一块糖果，紧紧攥着，又放在鼻尖轻嗅。
桂花甜香浓厚，还夹着一点很特殊的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