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点点地暗了下来,像是一块黑色的绒布覆盖着一切,雨滴穿过绒布洒落下来,密密麻麻地形成一块幕布,横在三岛让回家的路上。〖?愛阅讀〗三岛让看着湿漉漉的地面和已经被雨滴溅湿的裤脚,只能继续走着。
藤原学长的劝告还回响在耳边:“她的身份应该还是有些可疑,我觉得你应该再去仔细研究研究,总不能随便就这样和捡到的女人同居吧?”
藤原学长是法学部的学生,自然会比较谨慎小心。
但三岛只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现在男女之间发生一夜情应该不是什么离奇的事情吧?
何况,就算他连这个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知晓她的经历,但是总不会比自己的出身更差吧?
三岛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着。学长家住在这座山上,现在刚刚过了10点,四周的居民区便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居住一般,估计也不会有计程车从这里经过吧,毕竟下午的时候这边也没有计程车出现,看来搭车去电车站的想法只能放弃了。
可是她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呢!三岛让脑海之中出现了小情人坐在客厅专心等待着自己的模样,顿时心中一暖,脑中不禁回忆起了遇到这个小情人的那一天。
三岛出生在海边的一个小城,当医生的父亲与承担照顾家庭责任的母亲一直非常恩爱。直到三岁的时候父亲去世,母亲迫于生活的压力,才带着他改嫁到从事渔业生意的人家。他从小便体会到寄人篱下的滋味,等到母亲也去世的时候,继父一家对他的冷漠与厌恶让他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他到了现在的城市,准备开始参加高等文官的考试。
考试之前,他突然想回到海边放松几天,也许是童年的记忆一直在内心怂恿他吧,他这么想着,便订好了去海边度假的票。
这个季节的海边并不是太舒适,黏腻的空气让人感觉好像全身都有细小的昆虫在蠕动。三岛从旅馆的沙滩椅上起身,看着远处的落日散发出昏黄色的光芒,再投射在松树林上。松树林并不是很宽阔,连接着一片栎树林。三岛此时便信步走到了这片栎树林中,此时的栎树的鲜绿已经变为金黄,风吹过的时候,金色的波浪便与林外的稻田连成一片。
风拂过的瞬间,三岛感觉到一身轻松,连脸上、身上的黏腻感都忽视了。他心头一动,径直往林外的稻田走去,田边有一条小河,蜿蜒着向前。而河堤上的柳树下通常会有人坐在那边钓鱼。
穿过栎树林,看着稻田中金色的稻子,还有一小畦种着萝卜、大葱等青菜的菜地。三岛转过头来,河堤上依然有好几个人正坐在那边钓鱼。
三岛其实每天都会穿过树林散步,每天都会看到同样的风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似乎感觉到了一点不同。只是不知道,是垂钓者人数的变化,还是鱼篓之中鱼的种类有变化呢?
三岛没有走过去看,他只是信步往前走着,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小路的尽头-那儿是一座板桥,此时有一个男人正站在板桥的桥墩边。手中拿着钓竿,正在钓着鱼。三岛看了看板桥上铺着的一层薄土,目光再次落在男人身上。男人看上去很严肃,脸上的颧骨十分突出而脸颊又深深陷落下去,嘴唇上留着的胡须****,看上去让人感觉到他的个**是生硬的,也许他是个警察或者老师。
“钓到什么鱼了?”三岛眯着眼睛看了看男人的鱼篓,“这是虾虎鱼啊?”
一般在河堤钓鱼的人当中会有几个游客,平常三岛看他们钓到的多是小鲫鱼,虾虎鱼偶尔才会有。
“唔……”垂钓的男人看了三岛一眼,“今天阳光不算亮,还算钓了几条吧!”
“太亮了不行吗?”三岛随口问道。
“嗯,不行,阳光太亮会把水底照得清澈透底。你看今天……”男人指了指天空,“云还是少了点儿。”
三岛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天空,尽管已经是夕阳西下了,但依然照得他眯了眯眼睛。
伴随着回忆,行走在回家路上的三岛也抬了抬头,天上依然是一片漆黑,但不远处一户人家的门口亮着一盏灯,三岛的目光不禁被吸引了过去:那盏灯其实是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的,而柱子周围种着几株竹子,这竹子长得十分喜人,雨滴从狭长的叶片上滑落,再滴了下去。围墙外面还有一棵榉树,榉树将灯柱遮住,只露出了明亮的灯罩。远远望去,灯从木质的围墙里面发出幽幽的光芒。
三岛收回视线准备拐弯赶路,却忽然发现灯光似乎有些变化,他疑惑地盯着那盏灯看了看,好像灯罩之中有一团黑影在移动。
突然,黑影静止了,三岛这才看清楚,那团黑影竟然是一只壁虎,这只壁虎大概是发现了猎物,便向前抻着脖子,脖子猛然间长了数倍,让三岛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看着眼前开始旋转着的灯罩,三岛一阵头晕加恶心,马上掉头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刚转过弯,三岛疾走了几步,便看到一个女人正站在路边含笑看着自己,他没来由地心头一紧。
女人一看就不像是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