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里取了一把伞,伞骨因潮发霉,撑了半天才勉强能遮雨。
他对阿芎招了招手,说道:“只有一把,先凑合一下吧。”
两人共撑一伞出了门,路上几乎没什么人,拐了两三条街,颜渚止了步。面前白墙绿瓦下,木门禁闭还上着一把大铜锁。
“约三个月前,我从这里路过,冲出来一个人将青白色的纸人塞到我怀里,还振振有词说我一定用得上。”
“我不以为然,奈何他一溜烟跑回了家反锁上门。敲门不应,我只好将那东西带回到师 父那里去。师父说这是迷穀纸,距记载存世寥寥,但其用途极多尤其可避鬼,便只好先留着了。”
颜渚将伞留给阿芎之后,上前细细瞧了瞧那把大铜锁,锁眼都生了些铜锈,应当是早早就离开了。
他转过身来继续说道:“后来,我又一次经过这里。那人又冲到我面前,一个劲儿地重复使用迷穀纸人的方法。”
“拇指刺血点于百会,食指刺血点于印堂,中指刺血点于人中。”
“散魂法。”
颜渚点了点头,说道:“师父也是这么说的,用三指刺血点于三个主要位置,可散去一点魂从而使纸人活灵活现。”
“一开始我是说什么都不会用的,后来阿入被杀,我无能复仇……想起迷穀纸人只能出此下策。”
阿芎思索了一下问道:“你可知江海的魂模样?”
“不像普通魂碎一片一片的,而是似线般细长。”
颜渚闻言怔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可是他在迷穀纸人上动了什么手脚,使散魂时如割线般?”
“一般割魂,需以能触魂之利器割之,如迷穀。以器割魂确实可以想要什么形状就裁什么模样……”阿芎思虑良久后继续说道:“若是散魂,魂碎不定,但绝无可能是均匀细长如线般的魂碎。”
“就如铰刀裁纸和手撕纸相比,前者定比后者精细。”
颜渚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索性先将这件事放到一边,对阿芎说道:“你若执意要找那个奇怪的人,我可以带你去找一下房东,询问一番。”
他见阿芎点头,便躲进伞下,与她一同去了房东家。
房东家开着门,两人直直进去后看见廊下一人躺在椅子里闭着眼听雨睡觉。
颜渚唤了她一声,直言道:“柳姐,东头那个屋子原先不是住着人吗?怎么挂上大铜锁了?”
“是颜小少爷啊……”柳姐悠悠醒来打了个哈欠,听到他的话后道:“哟!可别提了,那穷鬼就住了几日便走了。”
“他刚来时我便不同意他住下,谁知他像是没听到我话一般,硬是往里闯。说也不听、打也不走,没办法只能勉强认了。出手阔绰也就罢了,就给那几个子儿……穷鬼,玷污我的地方!”
“哎……你也知道,自从那事之后,东吾的人只出不进,租房的人越来越少,这生意快没法做下去了。”
柳姐的目光一转看到了颜渚身边的阿芎,眼珠子灵活地转了几下调侃起来道:“颜少爷要来替你的小情人租房吗?”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你打八折,不过三月起租。”
颜渚一时语塞,感慨于柳姐的嘴难以让人见缝插针,解释道:“她是我朋友。”
柳姐冲他笑了笑,暧昧地说道:“你柳姐我长大也是这么过来的。我懂,那种朋友怎么不算朋友了?”
“要租吗?租了带你们看房子,或者你们自己拿了钥匙去,柳姐还是信得过你的。”
颜渚偏过头低声问阿芎道:“你要去房子里看看吗?”
“哟!还说不是小情人,说话都得凑耳朵边你侬我侬的呀!”柳姐捏着蒲扇随意地拍了几下,继续说道:“东吾的雨季还是适合你们这些黏糊糊的年轻人。”
“像我这种靠东吾名声吃饭的,只觉得雨凉。”
看到阿芎点头后,颜渚将伞递到她的手里,径直穿过院子走到柳姐的旁边,问道:“柳姐,钥匙是哪把?”
“我带她去瞧瞧,您就歇着吧。”
“行吧。”柳姐用蒲扇指了指墙上的一把钥匙,嘱咐道:“那铜锁可是挂有三个月了,记得开锁时多费些劲儿。”
“巧劲儿!别把钥匙给我捅坏了。”
“好的柳姐。”
颜渚取了钥匙后,便与阿芎一起重回了那栋房子前。他用钥匙将锁打开后,慢慢地拉开了木门。
淡淡的腐朽味儿从屋内飘出来,像是许久没住人了,又逢雨季暗处开始腐烂一般。
两人前后脚迈了进去,收了伞先进了卧室。一张木板床横在最角落的地方,上面生了一层厚灰。旁边的书架衣架衣柜也同样落了灰,甚至还结了许多蜘蛛网。
“三个月能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