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夫咋说的，德发的腿还能治好吗？”
老头子一眼扫向二儿子，冰冷的眼神让王老二瑟缩了一下，他的心思到底是瞒不住老爹。
如果他的腿真的不会好，他为什么还要养着一个废人，肯定得另做打算。比如，分家……
总不能让老爷子把家产都败给老大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想着，王老二脊背挺直，就算老头子的眼刀子，他也不见一丝惧色。
王老爷子的心不断下沉，老二这次不好管教了啊！大孙子，可得好好的，今年不能考试，下次还能去。可是要是落了残疾，本朝规定，身残者是不能入仕的，他这辈子就完了，而这个家，也要乱了。他现在，根本不敢问大夫咋说的，一句也不敢问。希望老大聪明点，有事千万现在别说。要不然，这卖地……
咋就能被人踩断腿了呢？咋就会被人踩断腿了呢？他为啥要去凑这个热闹？不是要考试吗？为啥不在家安心念书？
若是他在面前，他真的很想揍他一顿，没分寸的蠢货！
王老大一点没领会到老爹的难处和老二问这话的深意，他现在正难受着，老实回答说：“肯定是不能和以前比，大夫说，断的很严重，瘸了都算是轻的。”
说起这个，他就想哭，他的儿子，他的好大儿，眼看着就要过上好日子了，突来横祸，怎么办？以后变成瘸子怎么办？
“爹，咱们要不带德发去县城或者府城看看，他的腿，不能瘸啊！”
老爷子强忍住抽他的冲动，“你给我滚去叫村长。”
王老大：……
为何老爹要对他这么凶？
王家其他人感谢实话实说的大哥，在村长来之前。
几人对视，彼此点头。
“爹，等等，村长现在不能叫，咱们应该叫族长来。”
“你们啥意思我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救命要紧，其他的，等德发好些了再说。如果还要闹，谁不想待，就都给我滚吧，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话到这份上，其他人也不敢再说啥，老爹的脾气他们懂，把他惹毛了，是个能下狠手的。家业，说到底，都是他和爷爷年轻时候挣下的，真不给他们一文钱，他们也没辙。宋老三不就是例子吗？
“我们都听爹的。”
老爷子冷嗤，三个儿子，心眼子长在老二，老三身上，老大，就是傻缺一个。可他儿子会念书啊，进私塾开始，夫子就夸他有天分，人聪慧。这些年下来，他也确实争气。他原本是指望他更换门楣的，可是现在瘸弄成这个样子。
老天爷不厚待王家啊！
村长到了王家。
老爷子有些难堪，他知道，村长和宋风一家极为亲近。村里传言他们两家，冬至宋风还给他送了节礼，过年两家还互相拜年，宋风对他，比对老宋家还亲。
“村长叔，请坐”
“老爷子叫我何事？”
村里发生这样的大事，尤其是两家死了人了，在镇上哭天喊地，在他面前闹腾，还有其他受伤家属想要赔偿，他忙的脚不沾地的，才刚喘口气，老王家又来，他们家儿子腿断了，咋滴？也想要赔偿？
别做梦了，天知道是谁踩的他们，要不他们自己去找害他们受伤的人，反正他是无能无力。
“是这样的，不知道最近可有人想买地，你知道的，我家发子还在医馆里，等着银救命。”老爷子长叹一口气，“你也是知道的，我家自从赔了退亲银子，捉襟见肘。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卖地了。”
什么赔偿退亲银子，难道不是因为你孙子胡来，做了对不起人方小宁的事吗？
“你想卖多少亩？”
一亩上等田能卖十两银子，按理，他们家该还有银子才是。不过，人家的家事他懒得多问，他说没就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