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煜见此黑眸一闪,一拉缰绳掉过马头,将车身一甩,快速地反方向朝暴民中急速驶去。
爬上车的暴民不由被一甩掉下了马车,手却是牢牢的抓住马车的顶端。凤轻歌眼眸微凝,不再做犹豫,一脚将暴民踹开。
凤轻歌探出车内,看着被暴民纠缠住的紫苏,在马车掠过紫苏身边时,快速伸出手。紫苏见此亦是一脚踢开纠缠的暴民,抓住了风轻歌的手,飞身上了马车。
却在马车放慢的同时,暴民齐齐将马车缠住,攀爬着。一时间,马车难以行驶。楼宇昂从马车前跳了下来,用没出鞘的刀,挥刀一个横扫,将暴民齐齐掀了下来。
然而掀开了一批,又有源源不断的暴民蜂涌而至,就像是尝到甜头的蜂群,不死不罢休。
“我要吃的!给我吃的!”
“快抢啊!抢啊!”
“拖住这辆马车!他们有吃的!”
……
人的求生意志可以让人变得强大,也可以让人丧失人性和理智。
仲黎一边推开阻隔着那些暴民,一边看向凤轻歌,微急道:“怎么办?”
楼水漪坐在马车内看着车外将马车团团围住的暴民,亦是不由攥紧了帕子,水眸之中满是紧张。
车头,楼君煜薄唇轻动,清醇的声音带着镇定人心的力量,淡淡响起:“将车内多半的干粮和棉衣扔出车外!”
闻言楼宇昂微微一顿,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那些暴民见粮食和棉衣被扔下车,定是会回头去抢,这样一来,他们也能够脱身!
紫苏却不由看向凤轻歌,温婉的眸露出担忧之色:“可是这样,就只剩下小半粮食了。接下来往禹州去,天气会更冷,粮食也更缺乏,我们要买到粮食就更难了,没了粮食和棉衣的支撑,我们很难到禹州去!”
闻言凤轻歌不由看着车外将车团团围住,如猛虎般的暴民,而这其中却有蓬头垢面的汉子,有瘦骨嶙峋满头白发的老头,有抱着小孩在马车最后面跟着赶的妇人……
凤轻歌眼眸一闪,转眸看向紫苏,定定道:“就这样照做!”
紫苏闻言,看着凤轻歌坚定的眼眸,半响点了点头:“是!”
小司却是忽然拉住了凤轻歌的衣角,微微抿唇,低声道:“姐姐,把粮食和棉衣给他们了,我们是不是就要挨饿挨冻?”
闻言凤轻歌不由看向小司,眸中闪过一丝覆杂,随即微微一笑,淡淡道:“我们还有银两,一路上说不定还可以买到吃的和穿的!”
“可是紫苏姐姐说,路上很难买到吃的和穿的了!”小司低下头小声道,“我不想再挨饿了!”
闻言凤轻歌不由一楞,随即眼眸微凝,温声道:“不是还有留着小半粮食吗?不会让小司再挨饿的!”随即转向紫苏,开口道,“扔吧!”
凤轻歌坐在车内,掀开车帘,看着疯狂地抢着干粮和棉絮的流民疾速远去,眸中渐凝。
这些暴民,从前哪个不是寻常老百姓?哪一个不是有家有亲人的?却因为天灾,让他们失去了家和亲人分离,失去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不得不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这种时候,你有吃的,就是你活,我有吃的,就是我的。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走出去,活下来!饿极了,冷极了,便失去看理智。顾不得你的,他的,还是谁的!只想着自己的要吃,要活下来!若是有吃的,能够活下去,又有多少人愿意去抢?
经过长途跋涉,风餐露宿,拉紧了腰带吃干粮,凤轻歌一行人才终于艰辛的到达了禹州州府。
“朝廷下发禹州的赈灾银还未到么?李大人莫要说不知道!”楼君煜坐在大堂内,手执起茶杯,眸光一转,淡淡道。
闻言李大人不由叹道:“下官确实不知啊!钦差大人有所不知,下官也等了这官银足足半个月,这禹州城内的百姓民不聊生,混乱不堪,下官也着实担忧。却实难控制好禹州城内的百姓!可偏偏北延国边境的也受了此次地震的影响,北延国的暴民也屡次到我天凤国劫掠!下官真是左右支绌,有心无力啊!”说着李大人一拊掌,满脸艰难。
“朝廷的赈灾银是分两次运输的,李大人对于两趟赈灾银的下落一无所知?”凤轻歌拢了拢还冒着热气的,湿湿的头发,走进大堂道。
李大人看见凤轻歌不由迟疑道:“这位……可是钦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