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的。”
祝棠还是低着头,看起来根本没信,手里的环扣也不玩了,声音低低,“噢”了一声。
祝棠本来很是郁闷,她不远百里跑过来要商铺,就已经是鼓起勇气的结果了。
眼下铺子被卖,又不可能强行赎回。
再者,真正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若贺江临好心,看她主仆二人可怜,说不定给点银子就打发了。
若懒得搭理,自是没有什么后续。
一般人到这,都会觉得,能做的也都做了,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祝棠也确实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
她一直不会太执着追求什么东西。
这是她打小就知道的道理。
如果忍让些,忍气吞声些,顺从些,日子过得是会不如意,但至少能过下去,就可以。
她常常会谢,如果当时在孤儿院里,她表现得再乖顺些,是不是就会有人把她领走。
如果小时候再听话些,是不是就不会被丢掉?
经历使然,祝棠也没觉得贺江临能再做什么。
很多人都说过喜欢她,觉得她懂事可怜,但没有人会带她走。
贺江临也是一样,他们本就不熟,做到这份上,已经很难得可贵了。
“贺公子,谢谢你。”
祝棠抬眼,认真地说道。
贺江临头一次看清,原来有人瞳孔的颜色,可以是深棕色的,像他小时候爱玩的琥珀珠子,清透漂亮。
贺江临有点着急,声量拔高,急着证明自己:“我…你别不信呀!”
“我信的。”祝棠像在撸猫,顺着贺江临的毛说道。
反正真信假信都无所谓,铺子已经没了。
这下闷闷的人变成了贺江临,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了下来,语气拖长:“屁,你的眼里写满了敷衍二字。”
倒反天罡。
该难受的人还要反过来安慰他。
知桃听不下去了,她家小姐跟哄孩子似的,这贺家二郎还蹬鼻子上脸了。
“贺公子,你差不多得了啊。”
“你要负责,你倒是做实事啊!”
“光嘴上说有什么用!”
知桃愤愤道。
贺江临听了倒也不气,方才恹恹的脸上多了几分若有所思,没一会儿,唇角微 不可察地翘了起来。
他稍微抬眼,认真地看着祝棠:
“祝小姐,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一趟?”
——
“你说的负责,就是让我们住在这处宅子里?”
知桃讶异道。
“对啊”,来到自己的地盘,贺江临明显放松多了,整个肩颈都松了下来,身形颀长,单手就推开了眼前的大门,侧身推手。
“请——”
祝棠说不清楚现在的感觉,她正迷茫之后该怎么办,但贺江临给她误打误撞闯了一条新的路出来。
贺江临闲庭信步,把她们带了进去。
是一处还算不错的宅子,虽然不大,但屋内设施一应俱全,比客栈是要舒阔得多。
“我说了负责,就会负责。”
“原本的铺子,我确实没办法还给你们。”
他话锋一转:“但,我会找别的办法补偿你们。”
“但我需要一点时间。”
“在那之前,你们先住这里吧。”
“总住客栈,也不是个办法。”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又回来了。
贺江临找了张凳子,伸手抹了抹凳面,“总之,这段时间你们先住这”,看到手上一把灰,又嫌弃地撇了撇嘴,“等会我叫人来收拾收拾。”
祝家原先做的无非是布料、首饰生意,祝棠接手过来也不一定能继续做下去。
但如果重新盘一个店面,做些自己擅长的营生,或许更好一些。
祝棠又想到了早上吃的那碟桃花酥,她下意识喃喃了一句。
贺江临的耳朵像是挂在她身上了,连这么一声含糊的低语都听见了。
重复了一遍,好似把“桃花酥”三个字在嘴里滚了一遍,问道:“你现在想吃?”
贺江临终于从祝棠脸上看到从下午第一面到现在露出来的第一个笑容。
祝棠“噗呲”一声笑了,右颊上的梨涡又现了出来。
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洒着细碎的光,声音轻细:
“不是。”
“贺江临,我想拿回铺子,是想自己做个营生。”
贺江临被她似春日涨潮的笑颜晃了眼,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已经点了头。
“那卖胭脂水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