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贺江临是真心不愿与她成婚,祝棠终于放心了。m.pantays.com
从出祝府的那一刻起,祝棠就在想,如何才能将这桩婚约作罢,再顺理成章要回阿爹的铺子。
她不是听不懂贺江临话里话外的拒绝之意,只是她想探探,对方到底有多坚决。
本来还担心自己的演技拙劣会被看穿,只是看到贺江临这没两下急得跳脚的样子,气氛烘托到这里,也算是差不多了。
“你说,你要怎样才肯放弃这门婚事回家去?”
这也太顺利了。
祝棠身子有些发颤,“嘤咛”一声,从眼里逼出几滴泪来,眼睑下方染上一层薄红。
“我没有家了。”
贺江临不解地望去,对上那双含泪的美眸,此刻瞧着像上了一层雾气,连带着鼻尖也红红的。
贺江临见她抽抽噎噎说不出个整句,干脆把求知的眼神投向了知桃。
不出半柱香,知桃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从祝父祝母如何染病,再到家产被姨母一家尽占,这才不得已想起贺家这桩婚事,特来投靠。
关于险些被强卖给姨母一家,如何变卖首饰偷跑的部分,知桃全都隐藏了下来。
这贺江临目前看着,不是什么坏人。可若是知道小姐已经几乎处于绝境中了呢。
人心难测。
...
最后还是祝棠打破了沉默。
“贺公子,我自知被逼迫的滋味,既你对我确实无意,那我也不再过多纠缠。”
“只是...”
贺江临没想到祝棠来找他,是出于这样的无奈。一时同情,不忍再多说什么,顺着她的话头接了下去:
“只是什么?”
许是刚哭完,祝棠两颊粉红,雪白的贝齿咬着下唇,闭了闭眼,瞧着难为情极了,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当年交换信物之时,我父亲曾赠予贺家几间铺子。”
“既然婚约已经作不得数,我想,这个铺子能不能拿回来呢?”
——
知道祝棠初来乍到,连个落脚处都还没寻,贺江临亲自把祝棠二人引到了一处客栈。
“贺江临带来的姑娘,谁啊?”
“你管他呢?”
桐客居的店小二见贺江临跟着祝棠进来,只嘱咐了一句好生招待,当即拔腿转身离开,背影瞧着有些急切,小声讨论了几句。
贺江临身高腿长,走的飞快,藏蓝的衣袍翩飞卷起露出里头的银丝云纹,没几步就消失在视线里。
“小姐,这位贺公子虽然名声不大好,但是人好像不坏。”
知桃一边仔细地替她抹上发油,一边小声念叨着。
祝棠连坐了三天马车,刚到城内又急匆匆去找了贺江临,这会沐浴完终于躺在了床上,整个人舒服得不行。
古代和现代的差别的确很大,所幸察言观色看人下碟这一套古今通用屡试不爽。
光凭贺江临对魏群喊的那句话,她大概能猜测贺江临绝对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只是这“软”要拿捏成几分,就比较难控制了。
虽然晚上和贺江临说的那些话,做的反应多少有艺术加工的成分在,但胜在效果不错。
能简单演戏解决,就简单点来吧。
总之,先把铺子拿回来再说。
祝棠闭上眼,脑中又浮现出了贺江临的面容。
男人鼻高唇薄,听完她的话,眉心狠狠拧起,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贺江临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看起来有些错愕:
“我从不知此事。”
就在祝棠以为贺江临要拂袖离开之时,他站了起来,眼里坦坦荡荡,喉结上下滑动,郑重其事道:
“若真有此事,贺某定将还与姑娘。”
对于知桃的说法,祝棠不置可否。
只是低声喃喃道:“希望是这样。”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清冷的月光低垂,虚虚地掩在宅子上方。
此时宅子里一处库房内露出若有似无微弱的亮光,里头传来窸窸窣窣又不连续的话语。
“少爷,要是被老爷知道就完了。”
“别废话,赶紧拿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抢过一叠单子,翻得飞快,一遍,两遍。
怕被人发现,贺江临等主屋没了动静,这才半夜三更偷偷地摸了过来。
主仆两个点了支短蜡,借着昏暗的烛光,在库房里东翻西翻。
说来也奇怪,贺江临半伏在案几上,就差把脸贴上去了,来回看了几遍,根本没看到什么“祝”的字眼。
贺江临想起自己否认后,祝棠只是好脾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