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维尔呼喊，周至简瞬间想起来，之前在荒星避难所被他和伊米尔揭穿的变异亚雌，临死前也都在反复说它们是虫族。
如果说他之前觉得荒谬，觉得不可思议，觉得维尔在撒谎，现在却有些相信那群变异亚雌，有些相信维尔的话了。
异族和虫族……
周至简回头望了一眼跟上来的伊米尔。
来这里的路上，他将科研船上维尔单独对他说的那番话，还有他猜测异族与虫族之间很早就有关联的事情，都告诉了伊米尔。
也许异族与虫族仇恨的种子，在万年之前就已经种下。
如果他们能够找到仇恨的缘由，没准能阻止虫族与异族几千年的交战，让虫族与异族从此以后化干戈为和平。
伊米尔走到周至简身旁。
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该怎么审问维尔。
见时机已到，伊米尔用眼神示意周至简可以开始了。
周至简点了点头，扭头看向维尔。
当他将视线伊米尔的脸上挪开时，只见伊米尔迅速垂下眼眸，看向地板刺眼的反光，有片刻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维尔，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真想我救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周至简上前一步，站在维尔面前，低头俯视。
在警局关押了好几个月的维尔遍体鳞伤，比之前消瘦了许多，负责审讯的第五军团军雌想必对他进行了严刑拷打，使用了不少惨无虫道的刑罚。
惨无虫道……
可是眼前的维尔，真的是虫吗？
那次偷偷溜进军舰，他亲眼看见属于虫族的亚雌维尔，推着餐车，从躲藏在走廊另一侧的他身边路过，哼着歌走进了厨房，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异族成虫砍下了头颅，当作食物扔给了在储藏室里嗷嗷待哺的幼虫。
现在跪在他面前的，到底是亚雌维尔，还是那只被喂饱的异族幼虫？
“救世主，您、您终于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哀求了周至简许久，见周至简终于回话，维尔激动地将手伸出，急切地越过铁栏杆，想扒拉周至简的衣服，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离雄主远些！”伊米尔防备地将周至简拦在身后，冷冷地喝退想越雷池的维尔，“只要你老实交代，保证说的都是实话，我和雄主会考虑帮你。”
伊米尔曾是军雌少将，审讯经验丰富，怎么都比周至简这个研究员强。
而维尔虽然有着虫族的壳子，可底子里仍是只异族，审问他的工作由伊米尔来主导是最保险的。
周至简被伊米尔严严实实地保护在身后，目光柔和地看着伊米尔。
伊米尔对他总是恭敬有加，面对异族时就换成了一副冷峻无情的面孔。
他家小雌虫认真工作一丝不苟的样子也很帅气。
“我说……我全都说……”
听见伊米尔冰冷的呵斥声，维尔害怕地缩了缩身子，伊米尔的做派和第五军团里那些残暴的军雌差不多，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
周至简是他们一族的救世主，他不想对救世主有所隐瞒。
他们全部的希望都在救世主身上了。
维尔被严刑拷打过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悄悄掀起眼皮，视线越过伊米尔，眼巴巴地望着他身后的周至简，怯怯地说道：
“救世主，您要我说什么我都知无不言，我、可我……”
他的眼睛转了转，不知道救世主想听什么。
见维尔松口，伊米尔看着他提示道：
“从你的出生说起，把你怎么和心良勾结，在荒星做什么勾当，异族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还有关于那个雄虫祖先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我的出生……”维尔低头想了想，过了会抬起头，支支吾吾回答道，“我……我跟着矿业公司来荒星，白天在矿场上班，晚上到酒馆做兼职……”
“不，你说的都是亚雌维尔的记忆，”周至简摇头打断，“不是你自己的。”
“我……我自己的记忆……？”
维尔有些疑惑地望着周至简。
它自己的记忆是什么呢？
它不就是亚雌维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