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宗人府大狱阴暗潮湿,弥漫着各种令人不适的味道,有血腥味,有稻草发霉的味道,有饭菜馊了的酸腐味。m.chuangshige.com
林婉珍随着南宫洵进入一间颇为宽敞的审讯室。
审讯室内陈设着一整排她见都未曾见过的刑具,每件刑具上都沾有已经干涸,暗红色的血迹。
别说对她用刑了,光是看到这大月十八般酷刑刑具就已经让小女人吓得脊背发凉,莹白的额上沁出密密匝匝的冷汗。
林婉珍觉得一定是审讯室的温度较低,她的手脚都开始发凉。
小女人紧紧挨着南宫洵,一双小手牢牢抓住男人的胳膊,漂亮的乌溜大眼睛一略一略地浮过害怕。
“珍儿,莫怕。”南宫洵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
“珍儿不怕,有颂年在身边,珍儿什么都不怕。”林婉珍嘴上给自己打气,眼神里还是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恐。
“王爷,属下查到,燕王这些年和在逃的海昏侯府世子私底下来往过密。”一个穿黑衣蒙面的高大男子上前俯身报告。
“嗯,退下吧。”南宫洵沉思片刻,对蒙面黑衣人道。
蒙面黑衣人是暗骑营的探子,来无影,去无踪,一息之间就消失不见。
燕王和海昏侯世子李观海私下来往过密,难道燕王和谭安寺的葵草案有关,林婉珍心中暗想。
好玩,好玩。林婉珍心里的害怕减轻了许多,有些期待接下来南宫洵的审讯。
夹杂着叮叮当当脚镣声,一个身穿囚服,头发蓬乱,满面胡须、满身伤痕的高大男人被狱卒带了进来。
哦,这位就是原主爱而不得的那位燕王,也不咋样么,比起南宫洵来逊色多了。林婉珍想着此人不过尔尔,不由得撇了撇嘴,皱了皱眉头。
南宫洵金刀大马地坐在专门给审讯官留的铁椅子上,他暗暗观察站在身边的小女人。
都说长兴侯府娣女林婉珍,入宫之前心悦燕王,可他刚才怎么在小女人脸上看到的分明是嫌弃的表情。
应该是珍儿现在满心满眼全都是本王,他燕王早已成了沉芝麻烂谷子,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南宫洵心中暗暗欢喜。
这男人就是个渣男,原主落难,他转身就娶了原主的绿茶妹妹。
南宫洵看着燕王,面如寒冰,一声不吭地大手一挥,东海就冲施刑的狱卒道,“行刑,今天打不到他招,就不许停手。”
哇,这是要屈打成招呐。林婉珍心想,这种审问方法真是老土死了,想到之前看电视剧,审讯是有技巧的,心中不由得萌生一个想法。
“颂年,不如让珍儿试一试。”林婉珍伏在南宫洵耳边利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建议道。
怎么,珍儿是看王兄被打,心疼了,她还对他余情未了?南宫洵不悦地想。
南宫洵看了小女人半晌,才微微点了点头。
“一会儿见机行事,配合我。”林婉珍耳语道。
这小女人要我配合她,看来她还真有招。
“停,停,停,别打了。”林婉珍假意关切地上前询问被打了半死的燕王,“你有没有事。”
南宫洵见小女人关切燕王,面色如三九寒天,挂满冰霜,眼中飞出的眼刀几乎能将燕王射死。
燕王强撑地抬起头来,目光锐利地直射南宫洵,狼狈之中又透着些许小小得意。南宫洵,你在本事,你的女人还不是在心疼本王,他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认为林婉珍还像原主一样满心满眼都是他。
“王爷,您就快招了吧。您这么被折磨,本小姐还真是看不过去。”林婉珍满脸堆着虚情假意笑着对他说。
“你这个贱人,不在皇陵好好为皇兄守灵,和南宫贼人厮混在一块儿,就不怕被世人唾弃。”这位燕王之前一直忙着谋反,改朝换代,满心都是自己有朝一日荣登大宝的幻想,对庄太妃以身殉身之事不了解;加之他被关进宗人府有些日子,对外头发生的事一概不知,更加不知晓圣上已将林婉珍赐婚南宫洵的事儿。
林婉珍见他嘴里骂骂咧咧,并不恼怒,更懒得花气力和他澄清,而是换上一副为他担心忧万分的神色软软地道。
“本小姐只是为殿下不值得。”林婉珍痛心又惋惜地道。
“此话怎讲?”燕王。
“燕王在此忍受酷刑,不愿供出谋事的伙伴;可李观海,他,他什么都招供了。”林婉珍一副,你看你终究是错付了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