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跟在他的身后。
那男童被江澄牵着手，他挠挠脑袋，不好意思道：“江哥哥，我叫狗蛋儿。”
江澄闻言，却是挑了挑眉头，“想来你幼时定然很不让人省心。”
苏眠不解，“少爷？”
江澄笑着解释道：“有些孩子体质有异，生下来便难以养活，而家中亲人为了能养大孩子，便会给孩子取个难听的名字，也就是——贱名好养活的意思。\"
苏眠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狗蛋儿却是崇拜道：“神仙哥哥当真是厉害，竟然什么都知道！”
江澄笑着甩甩他的小手，“这些东西，你长大后也会明白的。”
狗蛋儿听着，却是一本正经的摇头，他小大人似的感慨：“那都是长大后的事情，我还不一定能长大呢。”
江澄听了，认真的纠正他：“不，你会长大的。”
狗蛋儿见了，什么也没有说。
江澄被狗蛋儿牵着，再度踏进了秣陵的街道。
比起上次的鲜血浸染，如今的秣陵，却是要显得更加凄然几分。
已经褪色的红灯笼在空中摇摆晃动，偌大的街道上尘土飞扬，安静、空旷，笼罩了这条繁华的街道。
江澄一身蓝衣，头上的兜帽和帷幕还有他宽大的衣袖，很好的遮挡了他异于常人的外形。
隔着帷幕，江澄看到了街道上的场景。
直到他被够狗蛋儿牵着，走到一户门前停下。
李记香。
再熟悉不过的招牌。
一时间，江澄和苏眠都有些默然。
江澄笑了：“这便是缘分吗。”
狗蛋儿不懂，“什么？”
江澄摇摇头，“无事，我们进去吧。”
狗蛋儿挠挠脑袋，“好。”
江澄站在狗蛋儿的身后，看着他垫着砖头用钥匙打开了李记香的大门。
待三人进入后，他又看着狗蛋儿熟练的在门外张望了一会儿，又鬼鬼祟祟的关上了大门。
“阿娘！我回来了！”
“阿娘！我找到了神仙哥哥回来救你！”
“阿娘······”
回到家的狗蛋儿似乎是脱去了束缚，变得活泼许多。
跟着狗蛋儿，江澄和苏眠来到了一间卧室前。
大门被狗蛋儿撞开，浓郁的药味儿便扑面而来。
江澄抬脚越过门槛，走进屋子中，抬眼便对上了床榻上妇人那双浑浊的眼睛。
而此刻，狗蛋儿便乖乖的依偎在那妇人的身边。
那妇人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约莫三十岁左右，只是此刻她缠绵病榻，看起来显得有些苍老。
“小公子，是你啊。”
即便是隔着帽沿上的帷幕，苏青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站在她面前的人。
这样出色的人，她平生只见过一次，她看不清江澄的容颜，却能分辨他一身异于常人的气质。
温和、淡然、遗世而独立。
似月上君子入凡来。
“嫂子，是我。”江澄揭下兜帽，朝着苏青屈身行礼，“长安不请自来，在此同嫂子告罪。”
秣陵多苏姓，而苏青，是地地道道的秣陵人，及笄后不久，便同李老爷子家的孩子定了亲。
十年前，李老爷子被花妖害死，此后，苏长安便再不曾来过李记香。
只因，他心中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