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万人空巷,百姓挤挤攘攘,有的举着果子,有的挎着时蔬,有的挑着鱼米,都朝着门口的一个年轻官员不断靠拢。m.zhongyuege.cc
“郑大人此去京城,老婆子我也没什么好相送的,这是自家养的鸡,希望大人不要嫌弃。”一个大娘说着,颤抖着手就把篮子里的老母鸡给递了过来,老母鸡卧在其中,仔细一看,羽毛底下还有好几颗圆丢丢的鸡蛋,显然是刚下的。
郑清容连忙搀扶走得颤颤巍巍的大娘,笑道:“大娘能前来相送已是我的荣幸,至于这鸡,礼和心意我已经挑一个最重要的收下了。”
说话间,有人隔空高声喊话。
“郑大人,这次去京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扬州百姓可都等着你呀!”
声音高昂,纵然是个普通人,没有内力加持,在开阔的街道上也听得十分清晰。
这次没等郑清容开口,旁边就有人主动撅了喊话的那人。
“说什么呢,郑大人可是要去京城当大官的,你要郑大人回来岂不是咒大人仕途不顺?”
周围人听了难免一阵失落,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想起来还是不忍。
扬州几百年不出一个好官,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还被上面给调走了。
也是,京官可不比地方官好?扬州再好?能好得过繁华京城?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总不能阻止别人奔向更好的前途,那和杀人放火有什么区别?
知道百姓们不舍,郑清容向前来相送的百姓们郑重一揖:“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无论郑某身处何方,依旧是各位乡亲的小郑大人。”
此言一出,百姓们齐齐高呼郑大人,声音一重接一重,整个街上的地面几乎都在轻微抖动。
你一句。
“郑大人,这是我自己家种的米,你带去京城吃,京城虽然富饶,但吃食什么的哪有我们自己家种的吃起来香。”
她一句。
“郑大人,这是我今早刚打的鱼,你也一同带去京城,尝个鲜。”
又一句。
“郑大人,还有这果子,你也一定要收下……”
挤在最前面的百姓们卖力地高举着自家蓄养的鸡鸭,生怕郑清容看不到自己,挤挤攘攘七嘴八舌一个劲往郑清容手里塞,那些在后面的百姓们一时间接触不到郑清容,一着急便把手里的东西朝着前来接应的马车方向抛去,说什么也要把东西给郑大人带走。
那被派来接应郑清容的小吏一直守在马车旁,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不禁叹为观止。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扬州佐史,居然能让百姓倾城相送?
这是把这位郑佐史当成父母官了?
可历朝历代这么多父母官,都不曾有人能让百姓如此相待,顶多就是受过恩惠的一些人前来说上几句祝福的话,再多的就是城门口遥遥相送而已,怎么可能会有现在的这般阵仗?
小吏心下震动。
早先时候就听说扬州有位大名鼎鼎的郑佐史,明明是个小小的佐史,但当地百姓不知刺史,只认这位郑佐史。
百姓们口口相传,一时间传到了京城去,当今圣上也想知道这位郑佐史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正好刑部缺人手,便把人调去了京城,到刑部刑部司做一个令史。
东瞿官制严苛,令史、书令史之类的下属官员虽然未列入正式九品官员,但其选拔也有一系列的程序,入流也好、迁转也罢,都需要通过早已经规定好的流外铨来进行,像这种直接调集某个州佐史来担任令史的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虽然令史只个流外官,但从一个地方佐史摇身一变成了京城的流外官,不仅是尚书省下的,还是皇帝钦点,怎么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小吏起先还以为那些传言不过是夸大其词,一个小小佐史再怎么有本事也不可能跨过当地刺史去,如今亲眼看见扬州百姓投掷瓜果鸡鸭相送的场面才知道传言非虚。
这位郑佐史确实有几分本事。
不对,现在该叫郑令史了。
有人打头把自家的果子和蔬菜抛到了马车上,后面的人见了也纷纷想效仿,一个个托举着东西跃跃欲试。
人群激动,这要是全都砸过来,免不了要生乱。
见过兵马生乱的,送东西送出乱子的还是头一次。
小吏还在想待会儿要是乱起来自己要躲哪里才能避免一场祸事,结果动乱刚起苗头就被郑清容给掐灭了。
站在正中的郑清容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停下扔食物的动作:“承蒙各位乡亲厚爱,郑某感激不尽,郑某虽无潘安之貌,但亦对瓜果有怜取之心,这要是摔地上,大人我心疼啊!”
说着,当真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众人被这幽默风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