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但很快又被纤长的睫羽敛下的翻涌的思绪，按着卡翠娜最可能说的话道：“您不用耗费多余的口舌，我只知道他们都曾伤害过您，您应该送他们下地狱。倘若您不忍心，就该由我来送他们下地狱。”
卡丽丝塔那张柔美动人的面庞露出了无奈而悲悯的神情，她的手再度轻轻地抚上季斓的发丝，轻声道：“这场反击……不该牵连到你。”
她按下了打火机，重新将地面上熄灭的烛台点燃，完美无瑕的容颜覆上了疲态。
“这件事很复杂，三言两语讲不清楚。卡翠娜，如果你心里希望得知更多的真相，就跟我来吧。”
季斓肯定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将迟疑的目光望向了还在坚持没倒下去的布鲁斯身上。
“那小姐，布鲁斯先生……”
卡丽丝塔的眼睛这才看向了头还在流血的布鲁斯，嘴唇微微动了下，许久才极轻地叹了口气。
“卡翠娜，他是我的哥哥。”她嘴角扯起了一抹笑来，却苦涩的季斓心头莫名开始发酸。
卡丽丝塔低着头，喃喃自语：“他为什么是我的哥哥呢？他为什么……”
“是我的亲人呢？”
季斓嘴唇抿紧，带了点私人的怨气看向了布鲁斯。
布鲁斯在心里直呼冤枉，自己又不是故意的，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想扮演这个人渣好不好？！
还得挨一顿NPC的毒打。虽然说这个伤带不到出了剧本 的自己身上，但疼痛是实打实的。
他倒是想当季斓那个角色呢，能得到主要NPC的信任和偏爱是多大的金手指啊！
布鲁斯避开季斓的怒视，看着卡丽丝塔的眼神满是警惕。他其实头疼的厉害，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晕过去，现在谁是同罪者并不明朗。
至少现在他心里的两个怀疑对象都没有洗脱嫌疑，可其他人除了嫌疑人之一的季斓都昏睡了过去。
他一定得撑到看完了所有的证据才行。
季斓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被怀疑了，她知道自己不是同罪者，问心无愧，巴不得赶紧洗脱自己的嫌疑。
但她的立场又不好出声为布鲁斯说话。
卡丽丝塔垂着头低声自语了一会儿，季斓也只能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聊作安慰。
卡丽丝塔最终可能还是心软了。
她转过头，对着季斓无力道：“卡翠娜，找纱布和绷带来吧。”
季斓看着她，只听卡丽丝塔的声音仿佛一阵淌过指缝的微风，轻的几乎听不见。
但季斓还是听清了。
“也该让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罪恶，在心内忏悔自己犯下的罪愆。在上帝的面前，他不过是一个犯错的孩子。倘若他能诚心悔过，定然会被宽恕，从而得到拯救。”
季斓再次看到她在自己的胸口划着十字。
低声的呢喃落在季斓的耳中。
“愿主宽恕我的罪。”
季斓听着有些不高兴，等她说完了才低声问着：“您有什么罪？分明是他们的过错。”
卡丽丝塔失笑，温声道：“宽恕我越俎代庖之罪，上帝的孩子本该由他来惩戒。但我实在等不及神罚降临，只好自己动手了。”
她不觉得她的报复是恶。
季斓这下高兴了。
她打心底不愿意卡丽丝塔的报复会因为一些不值得的因素心软。
卡丽丝塔有些疲惫地阖了下眼睑，然后睁开，原本稍微动摇的目光复而变得坚定。
“我今日一切的所作所为，并非是捍卫兰特家族的荣耀和名声。”
明亮覆上晦暗，带着毫不遮掩的快意双眸扫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一个人格完整、不为任何人附庸的健全之人本该拥有的尊严。”
而非一个男人口中夸耀的战利品、一个供人观赏的花瓶。
她笑了，发自内心的、畅快的扬起了唇角。
季斓却只觉得这层笑颜之下藏着更深的悲哀。被压抑的自我、被曲解的言行……因为美貌，她活成了一个别人嘴里的祸水。
每一束投过来的审视目光都可能带着别有用心，一个眼神、一个抬手都会被一些人恶意臆想成他们所期望的样子。
你看啊，她就是这样的人。
那些注目的视线黏腻的往上爬，从足尖攀到脖颈。然后就开始缠绕，仿若毒蛇盘踞树干般绞紧、再绞紧，试图扼杀她的灵魂。
成为舞池里那颗最耀眼的明珠，一个美艳动人的提线木偶。
可她的灵魂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