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刚出了电梯,一道等候的身影就迎了上来,“先生。www.czyefang.cc”
来人是他的生活助理,陈易铭,刚才在楼上接到的那通电话就是对方打来的。
陈易铭撑着一把黑伞挡雪,将伞往迟归身上倾斜,“私人机场那边一直没等到你出现,我打电话问了老张,才知道你在这里。”
因为离得不远,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迟归这才想起原先定在明早的珠市会议,“通知韦迪,明天的项目会议他替我出席,我远程线上出席。”
韦迪是他的行政助理之一。
陈易铭应下,“好的。”
迟归没急着走,微微仰头看着还亮着灯的六楼,“找两个人过来暗中守着,别打扰,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陈易铭顺势瞥了一眼六楼的方向,眼明心亮,“明白。”
他看着迟归搭在手臂上的大衣,“先生,要不穿上外套?”
“不用,挺热的。”
“那我替你拿着?”
“没事。”
迟归不自觉地将大衣收紧了些,指腹摩挲了一下衣料,“易铭,你明早飞一趟港市,抓紧时间请……”
他一边交代着身旁的助理,一边往小区外走。
陈易铭跟着他上了车,“好的,先生,我记下了。”
司机老张看了一眼后座,确认迟归没有其他吩咐后,才发动车子离开小区。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绕出狭小的社区道,上了公路开始疾驰。
迟归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像是随口提问,“今晚迟盛举办的宴会有没有宾客名单?”
“有的,酒店经理刚发给我了。”
陈易铭跟在迟归身边已经满四年了,还算能揣摩自家老板的想法。
他从司机老张口中得知迟归今晚临时变动的行程后,第一时间就预想到了这点。
很快地,附有全部宾客名单的电子表格交到了迟归的手中,平板散发出的光亮衬得他的眉眼幽深而锐利。
霎时,如鹰眼般找准了对象,“方家?”
陈易铭掂量着自己老板的语气,做出猜测,“我记得,方家的公子哥方昱和迟盛少爷的关系不错,上回听韦迪提起过,方家搭着大房的梯子,往吉盛的项目里掺了一杯羹。”
迟归眉峰一挑,缄默不言的审视更显压迫感。
陈易铭试探性地接话,“方家那种级别的企业,不是吉盛项目的最优选。”
迟归关闭平板,波澜不惊,“那就换掉。”
四个字的背后,斩断得是方家每年上千万的利益链。
“……”
看来今晚的方家公子哥,真是撞枪口上了?
陈易铭回过味,认准命令,“好的,我稍后就联系韦迪。”
……
窗沿上已经开始有了积雪,但房间里开着空调,很暖和。
洗漱完的景瞬从抽屉里找出药袋,按照医嘱分批次拿出了一大堆药粒,就着凉水吞了进去。
苦涩的药味弥漫在喉间,景瞬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从前是很讨厌吃药,可上辈子近五年的日复一日,成了习以为常。
毕竟药再苦,也不如复健无望的心苦。
景瞬筋疲力尽地躺倒在了床上,这一晚上,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
他不仅认清了迟盛的真面目,斩断了和对方之间的“孽缘”,而且还意料之外地和迟归搭上了关系,达成了合作?
“……”
迟归。
景瞬默念着这个名字,思绪偏移。
在今晚之前,他和对方还有过一次见面——
当初,迟老先生给流落在外多年的亲孙子迟归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那天受邀参加的宾客有上百号人,皆是海市乃至全国的名流和豪门。
原本的景瞬是没资格入场的,但架不住迟盛给他塞了一张邀请函,请他来看热闹。
那会儿的景瞬意外得知父母早已离婚的事实,大受打击,他本想借着这场大宴会散散心,结果去了才发现自己根本融入不了这种觥筹交错的名利场!
于是,落单的景瞬向侍者要了一瓶洋酒,独自溜到了无人在意的室外角落,却碰巧遇上了同样出来透气的迟归。
景瞬成年后第一次喝酒,没有分寸,加上心中苦闷难消,他实在没忍住和迟归提了两句:
什么父母瞒着他早就离婚了,什么自己从今往后要一个人生活了,什么十八岁生日却没人真心陪着他一起过。
景瞬原以为迟归会不耐烦听一个陌生宾客的诉苦,但没想到,对方居然替他拿来了一块小蛋糕,还送上了一句:
“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