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小屏幕递给阿尔弗雷德。
“为了保证少爷的安全,我刚刚安排了人在对着房间窗口的方向安装了摄像头。”阿尔弗雷德解释道:“心理医生也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总得把控情况。”
托马斯看着阿尔弗雷德手中的小屏幕,摄像头的位置应该是花园里那颗枝繁叶茂的大树,镜头被几片绿叶遮挡,不过无伤大雅。
短短的时间内,卧室内已是一片狼藉,这种破坏不像是一个四岁小孩可以做出来的,每一件物品都被暴力扔在地板上,衣物全部堆在一个角落里,有着四面帷幔的床被拆的只剩下个垫子,布鲁斯、托马斯和玛莎一起画的画也从墙上摘了下来,摔裂了画框,
当布鲁斯险些踩上玻璃杯碎片时,玛莎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抽气声。
玛莎皱紧了那对好看的细眉,从神情上可以看出她想立刻闯进房间,用温暖的双臂揽住布鲁斯,但玛莎只是轻声道:“布鲁斯是个很乖的孩子,他从不会这样做 的,也没有任何检查证明有精神疾病的倾向。”
“我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说,但......布鲁斯从没尿过床,是个早熟的天才。”
托马斯低头,视线触及玛莎此刻意味深长的眼眸,几乎立刻就好妻子心意相通。
先天因素排除了,但人为因素呢?布鲁斯再天才,也才四岁,身份再尊贵,也总会有鬣狗贪婪的视线投在他身上。这些鬣狗无法抗衡韦恩家族的巨大财力,便想着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布鲁斯嫌弃流着鼻涕、话也说不明白的同龄人,并未去上上流社会的幼儿园,一直由家庭教师辅导学习,看来有必要对其身边人进行一番彻查。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房间内的动静越来越小,在摄像头冰冷的注视下,布鲁斯似乎是累了,蜷缩在被子和枕头搭出的空间中。
——他找不到自己存在的痕迹。
布鲁斯有写日记的习惯,这是托马斯教他的,有助于锻炼儿童的记忆和语言逻辑能力。不过这兄弟俩都不约而同地偏离了主题,托马斯只写布鲁斯的事,外加对父母流露的恶意,布鲁斯什么都往上写,以时间为线索,每一页都满满当当。
他确实找到了日记本,但存放的位置不同,本子种类不同,就连内容也是截然相反。
透过那东倒西歪的字迹,布鲁斯拼凑出了一个同样名为“布鲁斯·韦恩”的男孩幸福的生活,没有来自父母的家暴,没有来自仆人的持强凌弱,这个世界可笑的柔软,“布鲁斯·韦恩”最大的烦恼是阿福的小甜饼又吃完了,偶尔甚至还在抱怨哥谭的阴雨连绵。
荒谬。
布鲁斯将日记狠狠丢了出去,日记的一角磕在墙上,彻底塌了下去。
他站在卧室中央,一瞬间顿感天旋地转,被地心引力抓着蹲下身。
什么东西滑落脸庞,给地板染上深色痕迹,布鲁斯下意识去看,在他的视线中,光秃秃的木质地板花纹缓缓旋转起来,变成与他面貌相同却表情幸福的男孩。
如果这才是布鲁斯·韦恩真正的人生,他又是谁?
阳光洒满整个房间,布鲁斯沐浴其下,却只觉冰冷刺骨,某种诡异的感觉顺着四肢蔓延而上,让正在擦眼泪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对了,他的房间并不向阳。
这个世界连太阳也背离了他,改由从东方升起。
太阳撒下的阴影逐渐旋转,布鲁斯躲在被子堆里想了很多,从汤米的下落到门外的韦恩夫妇是否可信,再从是否要离家出走到是否要伪装成原来的布鲁斯·韦恩......
再聪明的小孩,在没吃早饭的情况下拆了整个房间、又进行了大量思考的情况下也会感到困倦,布鲁斯的头不自觉地一点一点,直至彻底陷入梦乡。
时间才刚到正午,阳光愈发灿烂,照散了哥谭多日以来的阴霾,似乎在迎接一场巨大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