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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017
蕃秀面色绯红,连忙退开,朝景帝行礼致谢。
景帝看着眼前躬身垂首的女子,虽看不见面上的神情,却也能感觉到蕃秀的心神不宁,于是他瞥了眼后面马车旁的两人。
“既然英詹事不欢迎,那改日再去给太后请安,你等回去吧。”
言毕,便带着林邛扬长而去。
见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远方,蕃秀才转身去寻小意二人,令她没想到的是,小意两人都探究的望着她。
尤其那个木吉,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好在几人回去交差,让仇画师心情大好,有了黄石上色如虎添翼,自是下笔生花。
“英大人,大事不好了!”
宫人急急从殿外进来,被蕃秀瞪了一眼,止住了声,方才看到太后等人。
“有何紧急之事,值得如此大呼小叫,寇公公平日里是如何交代你们规矩的?”
见蕃秀神情肃穆,宫人面色由红转白,吭哧了半天,
“回禀大人,方才御史梁大人派人来报信,庆国公替女负荆请罪,在祈年殿外跪了大半日,连三公都去劝说,不见他起身。陛下又不召见,如今人便起来了。”
“人在何处,可安全出宫归府?”
宫人挠挠头,一脸为难,“倒也不是,正奔着长信宫来了。”
蕃秀心中咯噔一顿,下意识先扭头望向太后。
只见太后默了默,企口吩咐蕃秀,“传下本宫口谕,本宫卧病在床不便见客,任何人等不得将他放入。”
蕃秀略有迟疑,本想为庆国公求情,哪知太后说道,“违令者逐出宫去。”
见太后语气斩钉截铁,蕃秀也只得作罢。
太后失了雅兴,仇卜二人也只得收拾起家伙什,先行告退。
待他们离去,太后才让蕃秀召来报信的侍从,详细盘问。
“那国舅缘何要替女负荆请罪?”
该侍从乃御前黄门,比刚才传话得宫人自是沉稳许多,上前回禀道,
“回禀太后,皆因庆国公府之女嫣小姐,前日在东市纵马,伤及百姓数十人,毁坏了铺子若干,今日早朝殿上有谏官参庆国公教子无方,陛下得知后圣颜大怒,责庆国公府赔偿一干人等损失,责令庆国公送女去斋院思过,庆国公一怒之下,便有了这事。
蕃秀在一旁,恍然大悟,那日冲他们来的那辆车,上面的贵人竟然是……申屠……嫣?
太后听闻,更是气得连声咳嗦,好不容易含口茶水压下去,转而厉声喝道:“如今,那累父抗旨不尊的孽障呢?”
那侍从见状,原本已不敢再多言,见太后执意要问,只得说道,“听闻嫣小姐先是与庆国公夫妇大闹,说要绞发去做姑子,如今在府中绝 食。”
太后听完,合上眼,半晌才缓缓道,“可怜她阿耶一生要强,竟然为了儿女债啊!”
话音刚落,又有宫人急报,“回禀太后,听娘娘之令,已将庆国公拦于宫外,转了娘娘的懿旨,哪知庆国公听闻后,他……他长跪不去。
这下连蕃秀也大吃了一惊,暗叫荒唐!
她再去看太后,只见太后目光怔愣,眼眸中难以置信,旋即又有几分愤慨,最后化作暗淡无神。
蕃秀见状,连忙挥手让人都退下。
太后低首垂泪。
蕃秀在一旁,思量了片刻,上前跪下,
“妾以为眼下事态不宜再有升级,再下去恐遭非议,惹出更大祸端,若是陛下与太后为此事生隙,更是不妥,妾愿替太后去劝说国舅。”
太后抹了抹眼泪,缓缓道,“一笔写不出两个申屠,自家人本宫最是清楚不过,他若是执意,便让他跪着去。”
蕃秀只得听令,默默退出。
正值晌午日头最烈,她朝宫外瞧了眼,此刻外面看热闹的人,已被长信宫的侍从们劝散了,
庆国公一把年纪,孤零零的跪在地上,膝下垫了蕃秀让人送去的蒲团,俨然已没了刚来时的气势汹汹之态。
就是不知申屠嫣怎么想的?她自己逃脱认罚不说,还煽动庆国公来跟说情,以为仗着太后之势,就能将此事抹去,没料到当今陛下不认亲。
被人驳了面子的庆国公,自然是不依不饶,竟然闹到太后面前,逼着太后去赦免爱女。
蕃秀看到这,沉思了片刻,着人将寇子叫来,吩咐了一番,这才往宫外走去。
庆国公此刻已是昏昏沉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本以为景帝念在太后面子上,高举轻放,总是不会重罚,没想到景帝让他自己定夺,便退朝而去。
他被晾了不说,父女俩更遭文武百官们嗤笑,于是这样的羞辱之下,他怒火冲天来找太后评理,没想到他这位好胞姐竟然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