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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旧庙·说大姑坏话
“嘿嘿”一声,药师从他身后费劲的掏出那根紫竹箫,给贺兰澈看。
这才注意到,这根已经有些年头的箫,也在近口段镂印了“昭天楼”三个大字。
这印比近些年的格式不同,应当比较久远,贺兰澈便问道:“这是十多年前的款了,药师当时是找我爷爷做的么?”
“不是,却也是。是你家金华大妈——哦不,金华大娘子刚刚接手金象楼时所制,但刻的确实是你祖父的牌。”
杨药师自觉失言,改口道。
金华大妈是贺兰澈他大姑的浑号,一般敢叫她这名的人,近些年都被整治得差不多了,不知道杨药师算不算一个。
贺兰澈有点担忧,若杨药师也在金象楼被拉入黑名单,成了禁购的一员,那……论及他和长乐拐弯抹角的师门关系,不是很妙。
“药师认识我大姑母?”
“那当然!她小时候,我还差点抱过她呢!”
杨药师论及此,更是眉飞色舞,开始忆往昔轻狂岁月——
“当年,你祖父看膝盖,你祖母看风泪,都是找的我呢,没料到吧!”
“不过那时候,还没有你这小子呢。连你大姑都还在牙牙学语。”
这倒是,杨药师看着鹤发童心,实际和贺兰澈的爷爷年纪相仿。
长乐也颇为感兴趣的听了起来,她这师叔果真走南闯北见识广大,不仅认识自己爷爷,还认识贺兰澈的爷爷……
不过他提起自己白家老爷子,用的是“那个死老头子”,提起贺兰澈的爷爷,却用的是“你祖父”,一眼可见两位老爷子在杨师叔心里的地位差距了。
“确实不料,药师竟然与我家世交,还关系颇深!”
贺兰澈很是高兴,深谙师叔这人吹皮跑马功力的长乐却知道,此事绝不简单。
她这师叔,除了炼药、教弟子之外,平生之好,还有四大才艺,即“吹”“拉”“叹”“唱”。
吹——不分场合吹奏洞箫一首,为大家 助兴。
拉——和人拉关系。
叹——叹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孩子了。
唱——若不让他吹奏萧曲,便有可能得到他的一曲高歌。
此时,他应该就处于拉的阶段。
“正是呢,正是呢,呵呵……”
后面的,贺兰澈等着听,杨药师却不肯说了。
“那药师怎会称我姑姑诨名?是……也和她吵架了么?”
贺兰澈也不是完全好糊弄的。
杨药师打个哈哈,“怎会……她那时豆蔻年华,甚是可爱,你祖父见她于工造华珍之上颇有天赋,便有意将金象门交给她,我这根紫竹萧,和你家真是关系匪浅呢。”
他凝视着这根萧,还算颇为爱惜。
“您说当时差点抱过她,又说见过她豆蔻年华,甚是可爱。这就奇怪,我那大姑姑,毁天灭地最是泼辣,跟可爱更是扯不上丝毫关系,见人就凶,遇事就骂,连我祖父,都从未如此夸过她一次呢。”
“你……你也这么觉得?哎……哎呀,知音啊!小澈澈!”
杨药师见骗不了贺兰澈,才如实说来,真实情况只会比他形容得更为惨烈。
当年他还是个中年游方郎中,便游到过祁连以北,天水西域,也确实接过帮贺兰澈爷爷看膝盖疼痛的病,可惜他没看好
——当时就被年纪尚小的金华大娘子一顿嘲。
过了几年,他以高龄关门弟子的身份拜入药王谷,这算是打了个翻身仗,没想到这昭天楼的“天水小鲁班”,变成了“天水大鲁班”,又来请老药王为他看膝盖病。
天水太远,老药王去不了,派去的弟子,还是他!
兜兜转转,两人大眼瞪小眼,贺兰老爷子也没想过,这膝盖还能落在他手里,还是看不好!
——长大了些的金华大娘子,便又将他一顿嘲。
不过好在,那时候,贺兰澈的祖母得了风眼,顺带一看,用药有效,总算是在杨药师手中稍微缓解了一阵。
因此,素来宠妻狂魔的贺兰澈爷爷夸赞杨药师:拜入药王门下还是很有长进。
便赠了他这把珍贵的紫竹箫。
这紫竹箫刚好是金华大娘子闲下来打磨的。
至于称她“金华大妈”这名字,当然是后来,金华大娘子正式执掌家业,统管中楼后,江湖上闹起来的。
杨药师记恨被她小小年纪呛过几次,初听这诨号,自然是笑得前仰后合,也跟着私下叫。
当然,他怕贺兰澈最终还是和昭天楼一家亲,哪天告密,不得不防,于是乎杨药师在这场八卦的最后,做了一番总结肯定:
金华大娘子十几岁就有统管一楼之风范,这是实打实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