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咧。
好心摊主惊一跳,也扑了过来,“郎君?无事吧?”
大娘也抹着泪,满目关怀,嗓音还捎着哭意:“可还起得来?”
乌月九摔得屁股疼,刚想爬起来,便被正倒地昏迷不醒的路拾余,借着衣袖遮掩,狠狠一拽。
她猝不及防“哎呦”一声又倒了下去,扑在了路拾余身上。
倏然,她像是福至心灵一般。
乌月九掐了自己一把,顷刻便落下泪来,握上路拾余那只还攥着步摇的手。
肌肤相触,她感到路拾余的挣扎,仍旧不为所动,更加用力地双手将他的手包裹。正“昏迷”的路拾余,长睫忽闪,似乎闪过几息几缕的缥缈厌恶之气。
世……不对,路……也不对,顾……乌月九喉间唤了几个音节,最后使着坏,故意夹着嗓子,唤了声:
“夫君,你没事吧?”
路拾余双目紧闭,手上不住用力,想要挣脱。
乌月九又紧了几分,在方才的那几番话中,她似乎懂了些路拾余的意图。
她虚情假意地哭道:“夫君,我们初来此地,你还没给我买簪子,怎么就死了?”
路拾余咳了一声。
“夫君?”她还想演几句,手下被路拾余狠狠掐了几下,乌月九吃痛,哭得倒是更起劲了。
“那年杏花微雨,你说我像你的初恋。我日日夜夜,吃着你那位初恋的醋,平日不敢忤逆你,好不容易,等到那位小姐成了亲,嫁了人,你也松了口,说要娶我。”
“可我们还没拜堂成亲,你就抛下我,独自去了,是怎么回事啊!”
那好心摊主有些看不下去,念在刚收过路拾余银子的份上,终究还是开口:“来来,我家就在附近,若不嫌弃……我帮你一同为他收尸算了!”
“等等,他应该还没死吧?”
乌月九没理。
大娘也跟着开口,随地抓了几支簪子,塞了过来,“小娘子莫哭,这些,这些都送你。”
她说着,瞧着乌月九脸上挂着晶莹的泪,又忍不住啜泣起来:“若我家阿巧还在……”
乌月九接过簪子,也抹着泪,随手将路拾余的手一扔,直直砸在地上,又握上大娘的手,泪眼婆娑:“大娘,我知你过得不容易,我亦是无家可归,不若我去你家喝口茶,你有什么悲痛,也大可告诉我。”
其间哭着哭着,便是一派和谐,乌月九莫名其妙同大娘说上了知心话,那好心摊主也掺了进来。
三人协力,将路拾余抬回了大娘屋中。
趁着大娘去捯饬烧水,另一位摊主在外收菜的空档,乌月九悄悄关上门,一回身便撞上了路拾余的胸脯。
她摸着生疼的鼻子,有些心虚地笑了笑,变回了先前沙哑中性的少年音:“主子,我干得不错吧?”
眼见路拾余不说话,他缓缓弯起眼,眉间却尽是冷意,乌月九便心里一阵咯噔:完了,这人肯定又要说些很难听的话来讽刺她了。
没料想,还没听得路拾余如何笑着讽刺自己,便听得那摊主用力拍着木门,口里念着:
“什么干得不错?小娘子,这太放浪了!郎君还在昏迷,切不可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