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干系的人来,未免不妥吧。
父亲思索了一会儿,对母亲说道:“你带着幼瑛去会客吧。”
母亲点了点头,叫她一起去正厅会客。
两位夫人一见面,便亲亲热热地交谈起来,袁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百无聊赖地听着。
卢夫人看到了她:“这就是袁娘子吧。果如长姐所言是个灵动的娘子,打眼一瞧就招人喜欢。”
我?招人喜欢?袁瑾对卢夫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叹为观止。
“夫人可别夸她了。再夸,她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母亲含笑,“要我说还是夫人家的郎君们更好,才华出众又乖巧懂事,不知有多省心,我可真是羡慕。”
“唉,”卢夫人轻叹了口气,“夫人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哦?”母亲疑惑。
“夫人是知道的,自我小叔夫妇去了后,唯留畅今这一点血脉。公公可怜他,便把他当眼珠子疼,每每犯错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使得他越发骄纵。我和夫君每每提及此事,未尝不叹恨。”
袁瑾眨了眨眼睛,总觉得卢夫人话里有话。
“昨日之事我听得胆战心惊,若非袁娘子武艺高强非得被那混账伤了。长姐与我夫与公公据理力争,严惩了那混帐。如今他伤得下不了床,故由我母子向袁氏致歉。”卢夫人说着 就要和崔闻行礼,她和母亲连忙扶住了两人。
“夫人可折煞我等了。”母亲扶着卢夫人宽慰,“说到底夫人也不过是替人无故受罪罢了,我等又岂会因此怪罪夫人这个可怜人?”
卢夫人擦了擦眼泪,含笑:“夫人真是善解人意。”
“夫人谬赞了。今日天气正好,我陪夫人在园中逛逛吧。”母亲提议。
卢夫人点头。
袁瑾和崔闻则跟在两位夫人的身后,一同游园。崔闻是个博学的人,时不时讲一些文辞典故和民俗俚语,让枯燥无味的散步变得有趣起来。
“你们两个小辈去玩吧,不用陪我们了。”卢夫人笑道。
袁瑾见母亲点头,便带着崔闻去别处逛了。
行至白石桥上,能将湖上风光一览无余。湖水如镜,微风轻拂而过,波纹荡漾,柳枝婀娜,恬淡宁静之意扑面而来。
袁瑾忍不住地向竹院的方向看去,却只能看到高低曲折的长廊。
也不知道颜青阳怎么样了。他还生气吗?会不会不打招呼地就离开?
“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1]。”
颜熙放下书本,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竹树郁郁葱葱,却始终见不到搅得自己心旌摇曳的人儿。
“颜青阳啊颜青阳,你还真是自作多情,人家都说不缺你一个,你还眼巴巴地等着……”颜熙自嘲地笑了笑,“还真是难看啊。”他深吸一口气:“罢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合上书本,桌上精巧的核舟落在眼中,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袁瑾口是心非的模样。不肯直视他的眼睛,一个劲地把核雕怼到他眼前,嘴上催着他赶紧挑选,但行动上却是耐心地等着。
颜熙拿起核舟,舟内是主客尽欢,舟外是仕女孑然一身,寂寞瞭望。此情此景就像那次船宴,在冷嘲热讽中,袁瑾傲然挺立却又那样孤单。思及至此,他的心软了下来。
自打认识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袁瑾因为特立独行的处事方式形单影只,甚至还会遭遇他人攻讦。她的伶牙俐齿,她的刚烈倔强纵然伤人,却也保护了她。
况且说到底,袁瑾被崔言盯上也有自己的原因。要是自己没诓她,哪会生出这么多乱子?
怒气渐渐被愧疚取代,颜熙辗转反侧。
要不,我先跟袁小幺道歉?但会不会显得我太没脾气?颜熙纠结。
不,我这不叫没脾气,我这是知错能改。颜熙很快说服了自己。
可是——袁小幺不会怒极攻心再打我一顿吧?颜熙摸了摸自己的脸后,给自己壮胆,不就是挨一顿打吗?大丈夫有什么受不得?
颜熙深吸一口气,起身去找袁瑾。
可还没出院子,外面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他心里纳闷走了出去,才发现袁府乱成了一锅粥。他拉住了一个仆从问道:“怎么了?”
“回郎君的话,娘子与崔郎君和萧娘子起了争执,刚才跑出府了!”
颜熙大惊,担心袁瑾遇到危险,来不及多说连忙去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