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斯年去而复返,探身在落地窗外:“差点忘了,混账徒弟,生日快乐啊。”
“纪珍珠!”丁汉白急道,“你连第二也赶不上了!”
纪慎语笑着说:“你去打开洒水器,该浇园子了。”
丁汉白不高兴地走了,到花园一看阴着天,更不高兴,嫌老天爷不给他捧场。
算了,他自寻乐子,回屋直奔库房,准备寻摸一件好料给自己雕个小礼物,边走变琢磨,是要摆件,还是挂件,多大的,什么颜色比较相宜。
丁汉白推开库房厚重的两扇门,随即呆住了——
列柜古玩料石,屋中央是双层细绒铺就的一张台,台上一盏美轮美奂的玉珠灯。
灯体莹绿,全由玉珠扎成,八颗珠子雕刻凤首衔环,各据一角,环环相扣,八片镂空玉牌构成灯身,镂刻的是字体不一的“寿”字。
顶端是翡翠石,化繁为简细琢了云纹。
丁汉白难以转睛,诗中道“彩云易散琉璃脆”,他小心捧起,似有百斤重,压在他掌心的血脉上。
玉珠灯挂起,通身一片碧光似水,尾部垂下两条玉丝绦,系着两片空白的木签。
纪慎语说:“是许愿签。”
丁汉白猛地回头,琳琅宝珍不及眼前人,他久久怔着。
纪慎语走来,挽丁汉白的手,依偎于身,说:“这是江南的一种灯,环环相扣寓意结心,‘寿’是贺你的生辰。”
丁汉白唤他:“珍珠……”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有两个木签?”纪慎语等不及般,主动交代,“其实习俗是挂一副小对子,所以有两个。”
研了一盘墨,蘸了狼毫笔,丁汉白说:“要不一人一句?”
纪慎语道:“听师哥的。”
丁汉白将笔杆放他手心,说:“你先为我写。”
他们曾一起执手描图样、画枇杷,共赏草原白雪,也同窗看过园池偷换春光……纪慎语屏息定神,想屋外浮云当空,他写“天地宽”。
丁汉白在他耳边笑:“嗬,意境拔得有点高,我自认只是个俗人。”
纪慎语不知是褒是贬,问:“那怎么办?”
丁汉白略一颔首,从逍遥壮阔落回凡尘,偏头在纪慎语的脸颊偷了个香。
他落笔遒劲,启齿意浓:“珍珠,我与你‘情/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