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情人,她最痛恨且避之不及的人。
她厌恶自己。
俞越面容平静的换上了蕾丝裙,山上这一片都是翟家的资产,所以她并不害怕被人看到。
阿来低头给她整理裙摆,听见她若有若无的声音:“别人养只狗总还有顺着狗自由撒欢的时候,到了他那里,我连穿什么衣服都要被管。”
“我还不如一条狗。”
女孩的抱怨阿来只当没听见,俞越母亲俞秀莲对她有救命之恩,病床临终之前将俞越托付给她,所以她待俞越就像自己的亲生妹妹一样。
她牵着她的手替她打着伞遮阳送她上车,好在俞越也没有继续再多说话。
山腰的翟宅坐落在一片花圃之中,除开四层主楼还有另外两座副楼,多年前翟氏家族整个都住在这里,俞越小时候随俞秀莲来过一次,只觉得翟家亲戚至多至乱令人瞠目结舌。
但自从翟父意外身故翟清源成为翟氏的掌权人后,就将那些叔伯远亲“请”到了其他地方。
对外美其名曰海边湿气重并不适合长辈们生活,他在其他地方另置办宅院让人住了进去。可有老宅明珠在前,翟家人怎么肯轻易住进其他的地方。
更兼那个时候,翟父的一大堆私生子冒了出来,可让翟清源头疼了一段时间。
俞越可高兴了,翟清源不高兴她就高兴,她最爱盘腿坐在二楼围栏处的地板上,每天看着翟家鸡飞狗跳的闹剧不断上演。
外面的戏哪有家里的戏好看,戏剧来源于现实,现实可比戏剧精彩。
只可惜她的好日子也没多久,翟清源雷厉风行收拾完了叔伯兄弟,就开始收拾她了。
老宅虽然只有翟清源和俞越住在这里,但翟清源其实在中环另有住处,一个月里难得过来几次,所以实际上也只有俞越一个主人住在这里。
可纵使是这样,俞越也常感觉到不自在,正儿八经的翟家人一个都没有,倒让她这个外姓人鸠占鹊巢了。
而且房子太大,太安静,也不是一件好事。
有时候午夜梦醒,望着空荡荡的卧室,她甚至会想念多年前刚到港岛时住的那个小小的佣人间。
俞秀莲刚开始对 外说她来投靠的远方亲戚,打秋风的怎么能住主人房呢?
所以空置的佣人间成为了她唯一的选择,佣人间潮湿闷热并不算得上舒适,可因为那里有俞秀莲所以俞越也都忍了下来。
虽然她的心思并不全在她身上,可她到底是俞越的母亲,俞越在她身边总算心安些。
当然最快乐的时间当然是小时候在阿婆身边,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年,可她永远记得和阿婆躺在嘎吱嘎吱的木床上,她嫌热睡不着,阿婆就拿着蒲扇给她一边扇风一边哼着曲,风里伴随着的除了曲声还有阿婆身上淡淡的艾草味。
这样想着,倒是靠着这些仅存的快乐支撑她度过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俞越开车回翟宅的时候,远远就瞧见翟清源的车已经停在了停车坪上,开车的司机正站在那里抽烟,瞧见她的车过来,忙把烟灭了。
俞越只当没看见,下了车问:“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机答:“才不久,先生前脚刚进屋,您后脚就回来了。”
俞越点点头,便准备进屋去,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去笑道:“李叔,待会阿来回来让她给您身熏点香水吧,要是让先生闻见了,他要扣你薪水的。”
司机忙点头谢谢她。
俞越这才往别墅里走去,不禁腹诽道:翟清源真是个变态,自己不抽烟就算了,还不准身边的人抽烟,偏生他还是个狗鼻子,一点点味道也能叫他闻出来。
连带着她也要小心翼翼不让自己染上味道。
去主宅的路上来来往往的佣人都叫她“小姐”,俞越朝他们轻笑,新来的女佣见了她的笑容也不免失神:Evelyn小姐果然和杂志上见到的一样,不但美丽而且待人和善。
俞越进了别墅,一楼大厅里并没有看见翟清源,她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想着对方应该实在楼上的书房处理工作。
这样她就不用着急去见他,他工作时最不喜欢人打扰,这样想着她便到厨房想去倒杯水喝。
没想到一楼的开放式厨房里倒是另有一个熟悉的男人在使用,是翟清源的秘书岑明,一个标准的高知精英。
瞧见她过来岑明颔首道:“俞小姐回来了。”
俞越步子轻快的走过去若无其实笑道:“岑秘书要喝咖啡怎么不叫佣人来?”
岑明轻车熟路的将煮好的咖啡倒进咖啡杯里道:“是翟先生要喝。”
他这样说,俞越就明白了,翟清源不但嗅觉惊人而且味觉敏锐,寻常人磨得咖啡一般入不了他的口,岑明也是在英国留学时考过SCAE国际咖啡师资格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