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又将剩余19支箭尽数射出。大家也都紧跟着射出手中的箭,刹那间,箭矢如暴雨从天而降,本不整齐的队伍变得更加杂乱。
听着孙恩军中的骚乱声,众人也不细看,即刻沿着小路快速下山,之后更是马不停蹄返程。
险险赶在敌军到来前回到城内,刘裕早已披坚执锐,整兵待发,见得他们归来,十分欣喜,令其休息片刻,听从向靖安排,见机行事。
王瑾之跟随向靖登上城墙,发现敌军队伍比之前散乱许多,心中不免喜悦,看来之前的埋伏确实有些效果。
眼前战场中,刘裕不等敌军整军驻扎就率先出击,只见他身先士卒,不停挥舞手中长刀,如猛虎般在敌军中左冲右突,虞丘进与蒯恩也持长刀紧随其后,杀向敌阵。
敌军此前本就受了惊吓,如今见刘裕等人勇武,杀伤的人众多,前军很快开始溃散,纷纷后逃,前军后逃又导致后军慌乱。于是不明所以之下,众人尽皆溃逃。
刘裕等人立刻追击,向靖也领众人从城中杀出,向前追击数十里方才返回。
进城后,刘裕使人来唤王瑾之。见众人到齐,刘裕道:“此次杀退敌军是打了他们措手不及,然并未伤其根本,他们很快便会卷土重来。”
时间很紧,刘裕立刻将战术安排下去。
“奉仁,你继续留守,见机行事。”
“豫之、道恩,你二人分别领50人埋伏于城外两侧,等奉仁挥旗号令。”
“道豫、瑾之,你二人随我冲杀。”
果不其然,不多时,孙恩军便又返回。
王瑾之是第一次正面冲杀。
看着对面杀来的敌兵脸上满是狰狞,他只觉得眼前有无数恶鬼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来,头脑一片空白,魂魄仿佛远离了身体,动作也迟钝了很多,只是机械地紧跟着刘裕的步伐向前 。
等到两兵相交,王瑾之眼见兵刃向自己的脑袋砍来,瞳孔瞬间紧缩,但身体却不由使唤地难以动弹。
“瑾之,傻愣着做什么?”身旁的到彦之举刀挡住砍来的兵刃,急声大喊。
“没事,我没事。”仿佛生锈的机器终于被加了油,听到这一声金属之间的剧烈碰撞,王瑾之猛然清醒了,冷汗瞬间冒出,这是战场,不是游戏。
见王瑾之开始有了防护的动作,却仍不敢砍杀,到彦之放心不下。
“跟上!”敌众我寡,如果不赶紧跟上刘裕的脚步,就身边这几个人,很快会像一滴水并入汪洋大海,无影无踪了,于是到彦之大吼一声,紧紧拽着王瑾之向前冲杀。
刀不断挥下,有时落空,有时则能清晰感觉到刀刃砍进皮肉。眼前是飞溅的血液,耳边是痛苦的哀嚎,王瑾之再不敢走神,虽然手脚还是酸软,但随时丧命的威胁让他的身体疯狂分泌出肾上腺素。
很快,到彦之和王瑾之跟上了奋勇冲杀的刘裕。虞丘进与蒯恩也从侧翼杀出,敌军的阵脚大乱。
这一仗打到了天黑,古人大多夜盲症,为防误伤,双方不约而同地偃旗息鼓。
战场残酷,一日便经历两场战事,众人都满脸疲惫,脸上身上多少有些伤痕。
夜晚,王瑾之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却毫无睡意,一闭眼,就仿佛又回到了战场,残肢断臂横飞,不断血液飞溅到脸上身上。
此时一个声音弱弱响起:“我们都会死么?我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被砍倒,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被后面冲上来的踩踏,不知生死。我也会这样么?明天我们还能击退敌兵么?”帐内寂静无声,只隐约响起抽泣声。
被围已有二十来日,王瑾之只觉得每天一睁眼,就是与孙恩军战斗,每次回城,都会发现人少了一些。
王瑾之等人虽然相较老兵经验不足,但陈家村的这些少年一同长大,幼时起就经常一起玩耍,后来又一起操练,很有默契,所以两三人一组,互相帮衬着,死伤者相对较少。但也正因为众人感情很深,心中的伤痛更为强烈。
眼见得一起出来的小伙伴一个接一个战死,王瑾之心内如烈火焚烧。可是前日他去寻刘裕,本想提出率人夜晚偷袭敌军营帐,正好发现刘裕在为自己包扎伤口,后背很长的一道,仍可见伤口渗血。刘裕见被发现,只豪爽一笑,道无甚大事,要自己莫外传,乱了军心。
就这样一日日死撑着,战线离城墙越来越近,终于句章城门被攻破复又夺回,几次换手。
一日正在众人与敌军奋战之时,马蹄声传来,是援军来了。
随着援军杀入,众人皆士气高涨,敌兵终于抵挡不住,向东退去,众人乘胜追击,大获全胜,斩获千余人。
回城后,刘裕大笑拜见,道:“幸得阿寿前来相救。”
王瑾之有些不解,身旁到彦之解释道:“这是刘将军之子,名唤敬宣,字万寿,与参军相熟,